話音未落,紀景辰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
來人了。
敏銳的感知讓得紀景辰察覺到已經有部分修者湧入地宮,他這才進來多久,這些人的消息也是靈通。
看着薛真忙不疊地拐入一個暗道,紀景辰也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聲響。
“你确信這兔子能帶我們找到秘藏?”
“若是連它都不能,我們又能信的了誰呢?”
聽着是一男一女。
聲音越來越近,伴随着由輕到重的腳步聲,紀景辰意識到對方這是朝他們擇選的這條通道走來了。
隻見他橫跨一步,整個人倚在暗處,雙手結印,準備給來人制造出一點小恐慌,讓得來人主動退卻。
“!”
印還未成,忽然間有人握住他的手腕,連帶着将他整個人拉扯到一旁。
偏頭,正巧撞上一雙清澈的眸子,即使身在暗處,看不清方向,那道如同皓月般明亮的目光也能将他的視線牢牢地鎖住。
此刻正如長夜般靜谧——
而他聽見薛真不合時宜地哼笑一聲。
“有人替我們探路,你還攔着作甚?”
也是。他覺得後者所言極有理。
手背一陣酥癢的感覺,低頭便見薛真抓着他那隻手,往上方紋寫着什麼。
不一會兒,一道金色的符文已然成形。
“符文時效不過一日,除非主動現身,否則源天境之下的所有修者,皆無法感知其聲息。”薛真也給自己手背上繪了一道,于是在紀景辰的視野内,前者的身影便順利地融入黑暗之中。
源天境以下?這個符文在這兒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了?
也不知道薛真是何想法。
“那我可以學麼?”紀景辰撫摸着手背上這道奇特的紋路,感受着其中蘊含的靈力走勢。
他似乎摸索出其中小部分門道了。
“請便。”薛真對他這“偷師”的行為并不反感,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萬千符道中一點微弱的星火罷了。
“不過,初學者最好輔以外物。”
他又丢給紀景辰一支古樸至極的黑筆,隻是筆杆處嵌有一枚成色上好的玉石。
順便他還好心地提醒了紀景辰一句,“以你目前的實力,十日内至多拟出一道,切莫貪多...”
果不其然,如薛真所言,當外頭那兩位經過他們的時候,絲毫沒有感應到這片空間内還有其他人。
以至于還在閑聊。
“你說,這地宮到底是為何建造啊?若是為了試煉我們,根本無需白費力氣,造出一座龐然大物。”觸碰到通道内的石壁,林鈴随手打了道火光作照明,這下石壁上的紋路在她眼中明晰了幾分。
真是奇怪的紋路。她想。
比石亮平日裡學習的陣紋還要晦澀難懂。
“小心有詐!”一陣勁風呼嘯,石亮眼疾手快打滅火種。
“你做什麼一驚一乍的...”林鈴起先極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随後輕柔地撫摸着懷中一隻不過手掌般大小的兔子。
“把我的小兔都吓壞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對方這麼做并非是無道理,于是收起了照明的心思,然後将懷中抱着的尋寶兔托放到地上。
“唰——”
還未下達指令,銀白色的小兔似乎能知曉其心意一般,雙腿一蹬,化作一道銀茫朝前方竄去。
“這邊。”二人一前一後,朝着尋寶兔所在的方位趕去。
走。
另一邊,薛真傳音一聲示意紀景辰跟上,此時他們在暗,對方在明,不論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他們也能及時脫身。
......
地宮的構造極其複雜,每走至一處殿堂的盡頭,都會延伸出好幾處新的通道,彎彎繞繞,讓人摸不清方向,如果讓紀景辰用一個最貼合的詞來形容這座地下迷宮,他覺得毫無疑問是——
蟻穴。
随着他們的不斷深入,他愈發覺得,建造這座地宮不是為了試煉他們,因為這一路上經過的地帶古樸而又塵舊,更像是封禁數千年的遺址。
或許開啟秘境出口的鑰匙也并不埋藏在此地。
但他既然來了,不管遇上什麼,總得撈點好處再離開。
接着他悄悄瞄了一眼薛真,此時現出身形的後者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表情。
這一路上薛真表現得一直很從容,說得不好聽點,别人深入險境處處留心,生怕觸碰到一個機關陷阱,而他看上去像是旅行途中順帶參觀名勝古迹的。
“不是,哥,咱要不...緊張起來?”紀景辰試着問出了心裡話。
“是你太弱了。”
對方這一句明白話,精準地打擊到了紀景辰的自尊心。
于是乎——
“讓開,換我走前面。”
薛真默默側過身去給他讓路,隻覺得紀景辰這種孩童般的賭氣之舉也是無趣。
“啊啊啊啊啊啊!”
倏然,尖利之聲穿透空間,清晰地傳入紀景辰耳朵裡。
警惕了一路的他早已做好開打的準備,一手持槍,一手捏訣。
當然,他也做好了打不過然後随時跑路的準備。
隻見在那二人的前方,一隻身長數十尺,通體黑毛的巨蛛,嘶吼着朝他們襲來,那密密麻麻,布滿全身的眼睛,此刻正帶着兇狠的惡意,死死盯着這些擅闖地宮的外來者。
“莫怕,我來對付它!”石亮往前一步擋在林鈴身前,雙手結印運轉靈力,隻見一些奇異的紋路在其身前緩緩浮現,流轉于靈息之間。
繼而石亮大手一揮,這些紋路似有靈性般聚合起來,不過轉眼,竟形成一方陣圖,朝着那巨蛛的軀體覆蓋去。
陣紋覆上巨蛛身軀的那一刹,熾熱的火焰須臾間席卷了整個軀體,巨蛛被炙烤地發出痛苦的吼叫,在地宮内橫沖直撞。
不過十息之内,赤色的火焰灼燒得愈加猛烈,其中蘊藏的狂暴靈力讓得紀景辰也是一驚。
“通品九階的陣法,這人在靈陣上還算有天份。”耀眼的火光,将陰暗的地宮内部,映射得分外明亮,薛真一眼便看穿了這道靈陣的品階。
對于陣之一道的修行他深有體會,此子不過二十左右,卻能施展出通品九階的靈陣,玄雲大陸如今陣修凋零,他這個水平如若不同那些頂尖陣修的弟子比較的話,已經能稱得上是百裡挑一了。
“通品九階?”
雖然那人一系列動作下來,紀景辰是看明白了個大概。但他不懂靈陣的等級劃分,于是薛真用更為通俗的方式為他講解道:
“相當于化境後期,雖說你已摸到化天境的門檻,但這陣法使你身上怕是也得難受好一陣子。”薛真頓了頓聲,“火克金。”
你知道我是金屬性靈根?
就在紀景辰愕然之際,巨蛛身上的火焰已經完全熄滅,伴随着一聲巨響,碩大的軀體重重倒下,原本漆黑的身軀這下更是與焦炭無異。
呼。紀景辰暗舒一口氣。
結束了?他看向薛真尋求一個答複。
卻見薛真眉眼微動,凝視着前方。
不,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