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步入化天境之後，紀景辰也少了睡覺這個習慣，基本上打坐調息一晚，白天照樣精力充沛。

他望向窗外，天剛蒙蒙亮，而在稍微收拾了下自己之後，他推開了房門。

此時甯漣川已經站在門外了。

“走吧？”

“嗯。”

這要拜訪的第一位通天境修者名叫古春秋，隐居在風平鎮内某個不知名的小村落當中，據說其退出殺手這一行後，以鑄劍為手藝，除了住在附近的常客外，有時候甚至會接到一些來自萬宗會的生意。

沒多久二人便來到了村口，當然在進去之前，他們特地喬裝了一番，以免打擾到此地村民。

“叩叩。”

紀景辰擡手敲響了木門，等待了幾息後，一名模樣粗糙的壯漢開了門。

好重的殺氣。

在見到人的第一眼，紀景辰便感知到那股刻意内收的殺氣。

“啧，又是你們啊。”見到他二人前來，壯漢重重地歎了口氣。

“三個月來一次罷了，古春秋，還請配合萬宗會行事。”甯漣川道。

接着他看向門口放着的一袋厚實行李，将它拎起來詢問道：“這裡面裝的什麼？”

袋口收緊，紮得嚴嚴實實。

不用乾坤袋收納，反而用起凡人常背的行囊。

這家夥，真把自己當作凡人了？

但這東西的材質似乎非同一般，能夠隔絕内部物樣的形狀，氣味，不是一般的行囊。

連他的神識也無法參透其中。

不等甯漣川打開探視，古春秋一把将之奪了回去：“沒什麼。”

而後其自語道：“問來問去左不過是同樣的話，反倒每次來都換了一批人...”

“你們快點問吧，晚些時候我還要進山找活兒幹。”

紀景辰與甯漣川對視一眼，隻見後者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石塊，随後前者對照事先備好的陳詞，開始盤問起古春秋來。

“接下來我的所有問話，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古春秋顯然也是看到了那枚放置于雙方身前的石頭，于是他問道：“這是什麼？”

“萬宗會七院新制的測謊石，所以你說話前最好三思。”

“七院何時研制出了這麼個新鮮玩意兒？”古春秋疑聲問道。

在之前的盤問途中，其餘六院弟子可沒有用過此等稀罕物啊。

“這個你不用管，隻需回答我們的提問就好。”紀景辰道，“就你所言，案發當晚你是在蒼茫山剛做掉一單，之後恰巧路過三宗之一的黃瀾宗，是嗎？”

“是。”

紀景辰繼續問道：“如果我說你就是先滅掉的三宗，然後放出瘴氣污染遺迹，再跑到五十裡外殺人，用以僞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呢？”

“不是...”

接下來紀景辰又問了幾個與三宗相關的問題，而在回話期間，古春秋頻頻朝測謊石看去，眼神飄忽不定，盡管地上的測謊石并現出反饋，但他這不正常的表情還是引起了紀景辰的懷疑。

于是紀景辰立馬追問道：“除開了結殺人任務之外，你是否做過危及三宗之事？”

“不曾。”

這一回，古春秋語氣果決，神情上的變幻一掃而空，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而測謊石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不對啊，這人明明就有問題，為什麼測謊石不顯示呢...紀景辰困惑不已。

就在他要找個全新層面切入詢問時，甯漣川說話了。

“你可以走了。”

“行，你們請自便。”沒有多說，古春秋背起行囊朝屋外走去。

望着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紀景辰在确認其人走出感知範圍後，對甯漣川說道：“你這測謊石不會是赝品吧？怎麼一點都不靈呢？那個古春秋指定是藏了些什麼的。”

“不是赝品，它就是塊普通的石頭。”

“哇，你想拿這個詐他？”

“嗯...”甯漣川低聲道，“我們跟上去。”

手心一涼，紀景辰低下頭，發現對方已然往他手中塞了一枚黑色符紙。

“這才是七院新制的寶貝，帶上它，以古春秋目前的修為來說，察覺不到我們。”

這不就和隐息符同個效果？隻是高了一個級别，足以應付源天境修者的感知。

他挑了挑眉道：“那你這東西還有多嗎？”

“沒有。”

“好吧...”

大約半個時辰後——

二人跟在古春秋身後走了一路，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并未觀察出後者有什麼異樣的舉動。

直到他們走進一處深山。

【這裡怪陰森的啊。】

【我也覺得。】

甫一踏入此地，甯漣川便察覺出了不對。

與宗内一樣的禁制...

此處禁空。

而一旁的紀景辰隻覺足底一陣發寒，渾身怪異，說不出哪兒不對勁，總之這座山給他的感覺和其他的山不一樣。

“人不見了。”甯漣川出聲道。

“咦？”

一轉頭，前方不遠處早已沒了古春秋的身影。

“怎麼會跟丢呢...”紀景辰喃喃道。

還是說，那人發現他們了？

不會吧...

“飒飒——”

一陣陰風刮過，緊接着紀景辰二人的周圍彌漫上一股黑灰色的迷瘴，不同于化虛秘境中的霧障那樣，僅是蒙住視線與隔絕感知，它還有着另一重負面效果。

劇毒。

據甯漣川所言，此種毒氣不但會使修者氣息敗落，加速屍身腐壞，還會使處在這當中的其他事物喪失靈性。

所以，要是讓任何生機充裕的秘境沾染上此種毒氣，那就算是徹底荒廢掉了。

而這便是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