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濕的眼睛閉了起來,乖順地任由他收緊手掌,燕南策卻突然放開了陸劍屏,他靠近受驚的孩子,看着這張和皇後幾乎毫無相似之處的臉,扯出一個相當惡劣的笑容:“你應該慶幸,你和她長得完全不像。”
綁帶被輕易割開,陸劍屏摔在地上,看着皇子離開的背影,“我會留着你,殺了她。”
“如果是死在你這種廢物手裡,她肯定連咽氣都是不甘不願的吧。”陸劍屏睜大眼,全身都抖了起來,燕南策已經走遠了,隻隐隐約約聽到他輕快的口哨聲。
冰冷的觸感打斷久遠的記憶,燕南策回過神來,伊莉西亞已經重新綁好了剛剛被他扯散的繃帶,垂落的左手指尖冰涼,無意間擦過他的手腕。
伊莉西亞悄悄抽回手,瞥了一眼從剛才起就莫名開始走神的皇帝,思索着該找什麼理由順利離開。
燕南策突然拽住伊莉西亞的手,把她拉得更近了一點,幾乎是貼到她臉前看着她。
伊莉西亞永遠猜不透這個瘋子下一秒的行為,她試圖後仰重新拉開距離,然後被掐住了脖子。
燕南策看完伊莉西亞的眼睛,又離遠了些仔仔細細觀察她的五官,滿意地得出結論:伊莉西亞和他長得很像,但是和皇後卻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尤其是那雙眼睛,淺藍色的,冷淡而平和,像是從未見過烈火灼燒的湖面,仿佛燕氏家族血脈裡的大火沒能對她有分毫觸動,和代表着瘋狂的紅色相差甚遠。
皇帝終于松開手,抱着伊莉西亞站起來,像抱娃娃一樣把她舉起來看了看,又高興地塞回懷裡,他貼着伊莉西亞的臉,語氣輕快又柔和:“哦,我的小照月,你比那群讨厭的東西可愛多了,”他想起了什麼,“陸劍屏這幾天應該不能帶你訓練了,當然,我非常願意幫忙,快說謝謝爸爸。”
這個神經病居然還記着。
伊莉西亞沉默地和他對望,在皇帝越來越危險的眼神裡漠然開口:“謝謝爸爸。”
抱着一動不動的伊莉西亞轉悠了兩圈,皇帝終于玩夠了,在白秘書長來敲門時放下了她。
伊莉西亞一走出門,就掏出光腦照了照自己,頸側的傷口隻被草草擦了擦,塗抹出一大塊幹涸的血迹,領口和衣袖都被血液染紅,連臉上都有一道血痕,像剛從兇殺現場走出來一樣,不是兇手就是被害者。
鑒于皇帝的危險程度,伊莉西亞顯然是第二個。
白秘書長還在不由自主回憶着一身亂七八糟血迹的伊莉西亞,一邊彙報工作一邊悄悄将目光投向陛下衣擺的一角髒污。
雖然不了解剛才發生了什麼,但白秘書長還是為再一次活着脫離暴君魔掌的皇儲殿下默默投以崇高的敬意。
終于洗掉忍了半天的血污,伊莉西亞打開小型治療儀,修複着手上的傷口,加快愈合,明天還要繼續訓練。
莊越清拉的下午茶誇誇群亮起紅點,伊莉西亞手繪的小羊頭像冒出來:“殿下殿下,你什麼時候回學院呀?聯賽就快開始了,我們明天就要啟程了。”
“陛下這一次也會去觀戰,我随軍艦出發。”
有了小羊開頭,自聯賽後沉寂許久的群聊也熱鬧起來,危亦北發了張黑不溜秋的球形物體:“跟越清學做的菠蘿包,最近感覺大有進步,等殿下回來就能練到完美形态了。”
肖怡瑞扣了個問号:“大有…進步?謀害皇儲可是重罪啊。”
穆以南:“沒毒,能吃,糊了。”
芬尼安發了一串啰啰嗦嗦的注意事項,他最近每天都這樣,發小作文似的生怕伊莉西亞在皇宮過得不好,餓了累了,還悄悄夾帶私貨讓伊莉西亞好好訓練,争取早日打敗皇帝登上皇位。
然後就被還在監測他賬号的智能舉報到稽查隊,又被迫聽了三天的思想教育。
布蘭溫沒有參與小群的讨論,給伊莉西亞私發了些關懷的話。
伊莉西亞看着聊天界面裡明顯和布蘭溫本人截然不同的語氣,客氣地回複了兩句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