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的崔玉生聽到自己能出去後,神情呆滞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官爺,我,我真的可以走了嗎?”
衙役不耐煩道:“你不想走,我們還不想養你那麼個閑人。”
“趕緊走。”
崔玉生聽到自己能離開後,自是高興的,但他的心裡始終不安。
他的腳剛踏出牢房,隔壁牢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少年猛地擡起頭,對他露出一個充滿惡意又幸災樂禍的笑,“大哥,我勸你一句,這媳婦還是别娶太漂亮的好,要知道漂亮的女人不但會騙人,還會偷人,你得要想想被潘金蓮毒死的武大郎。”
崔玉生想反駁玉娘不是這樣的人,隻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等他想要反駁時,人已經被推着離開了。
有陽光從外面鑽進來的牢房大門前,吳大拎着一壺酒走了過來,“崔大夫,喝杯酒再走,就當去去晦氣。”
歸心似箭的崔玉生正想要拒絕,吳大先闆起了臉,齒縫森森,“崔大夫是嫌我老吳的酒上不得台面,所以不願意喝。”
“怎麼會。”清楚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崔玉生趕忙接過他遞來的酒。
酒是很普通的白酒,一口下去直接從脖子紅到臉,嗓子眼都辣得直冒煙。
“崔大夫好酒量,來,再來一杯。”
吳大見他将一壺都喝了,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崔大夫好酒量,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被拍得險些一個踉跄的崔玉生隻是讪讪的笑着,心裡更覺得這人粗俗,粗鄙。
等快要擡腳踏出牢房時,崔玉生想到了隔壁牢房的少年,問他有沒有需要自己幫忙的。折返回去時,卻正好聽到吳大正扯着嗓子和另一個衙差說着些什麼。
“那崔大夫還真是好運氣,娶了那麼個漂亮又能幹的老婆。”
“要我說,他哪裡是運氣好,是能忍才對,沒看見他頭上的帽子都綠得發光了嗎。”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還不是縣太爺那位好侄子做的局将他關進去,好讓他和那位崔夫人旁若無人的恩愛。我還聽說自從崔大夫進去後,那崔夫人和姘頭是恨不得日夜黏在一起,就連房門都沒出。”
“我還聽說這崔夫人和崔大夫結婚三年都沒有孩子,該不會是崔大夫不行吧,要不然這崔夫人哪裡會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男人猥瑣的笑聲就像是匕首劃過粗糙的草紙,刺耳異常。
而他甚至沒有上前求證和反駁的勇氣,隻能像個丢盔棄甲的懦夫落荒而逃。
好像隻有他跑得遠一點,再遠一點,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确定偷聽的人走了後,兩個衙役才止住了話頭,帶着谄媚的笑讨好的對着透不着光的暗處,“大人,我們兩個剛才表現得還不錯吧。”
白簡掏出一個錢袋扔給他們。
幾個男人忙笑着接過錢,“大人,下次有這種活計記得還來找小的。”
崔玉生認為他們說的那些話肯定是為了挑撥他和玉娘的感情,可是等他回到家中。
遠遠地,隔着胡同口看見的是正在胡同尾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一股血氣瞬間上湧,全然忘了何為理智,揚起拳頭,一拳砸上羅書懷的臉。
“奸夫!我打死你個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