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哥你這哪裡還叫手氣好,你分明是押誰誰赢,你沒看見到後面,大家全都跟着你壓了嗎,就連那坐莊的每次看見你出手,那都叫一個汗流浃背。”嘴裡馬屁不斷的劉慶見他沒有去和自己吃飯,問道,“崔大哥,你不和我去吃飯嗎?”
“下次吧,我今天答應了要回去吃飯的。”一想到回家要見到的那張臉,崔玉生臉上笑意頓消,更覺煩躁。
早早讓王媽做好了一大堆菜的崔母等在門外等得望眼欲穿,才看見回來的崔玉生,又往他身後望去,“玉娘沒和你在一起嗎?”
她不在家,猜到她去了哪裡的崔玉生倏然陰沉下來,“她自個兒長腿,我哪裡知道她去了哪裡。”
崔母嗔怪:“玉娘是你媳婦,你怎能說這種話,就不怕被她聽見了不理你。”
“她聽見就聽見了,又沒有什麼大不了。”崔玉生滿是厭惡且不耐煩時,玉荷的聲音恰好于他身後響起,“今天收的草藥有些多,所以我回來得晚了些。”
崔母笑着伸手接過她背着的藥籮,“回來了趕緊進來洗手吃飯,今晚上我可是讓王媽做了不少你們愛吃的菜。”
一家三口許久沒有圍坐在一起吃飯,本應該是在溫情脈脈的一幕,如今剩下的隻有筷子偶爾碰到碗沿的清脆聲。
“我知道你最近在忙,但就算再忙晚上也得要回家裡住才行,外面哪裡有家裡住得舒服。”心疼不已的崔母夾了塊紅燒肉到他碗裡,“你瞧你,最近都瘦了,等下得要多吃點才行。”
“我知道有些話我說了你們不高興,隻是和你們一般大的小兩口都有孩子了,你們兩個也得要抓緊時間早點生個。我啊,正好能幫你們帶孩子。”
又一次聽到母親催生的崔玉生隻覺得煩躁,連嘴裡的飯都變得難以下咽的擱下碗:“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玉生,你這孩子,怎麼才吃這點。”崔母看着他才吃了沒幾口的飯菜,止不住的歎氣,正想要說些什麼。
玉荷也放下了碗筷,“母親,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唉,你們一個兩個的,做了那麼多菜,怎麼都不多吃幾口,剩下那麼多,我一個老婆子哪裡能吃得完啊。”
得知他在房間裡的玉荷并不想進去,準備去書房待着時,緊閉的房門倏然被推開。
男人陰沉的視線猶如毒蛇落在她的身上,言簡意赅,“進來。”
這是兩人自從上次後,兩人第一次獨處一室。
站在衣櫃前的崔玉生冷諷:“坐着做什麼,還不趕緊過來伺候我這個當丈夫的更衣,還是你隻願意伺候外面的野男人,不願意伺候你家裡的丈夫。”
玉荷渾身一僵,心也越發冷硬了下來。
她就站在屏風處,氣息如常像往日,“你要是不滿意我,我們可以和離,或者你給我休書一封。你放心,屆時我會去和母親解釋此事緣來,定然不會教母親難過。”
崔玉生被那休書二字震得頭腦發懵,四肢俱怒,她果真是再也忍受不住,想飛奔着投入那奸夫懷中雙宿雙飛,當即冷諷叱道:“你想要休書,我告訴你,做夢。”
“你這輩子就注定生是我們崔家人,死是崔家鬼!”
聽他意思,竟是要将她活生生耗死在崔家的玉荷當即臉色一變,抓起手邊的茶壺子砸過去,怒氣填胸,指着他鼻子大罵:“崔玉生,做人不能那麼無恥!我玉荷究竟有哪一點對不起你,值得你如此害我。”
“呵,我無恥?我就算在無恥也比不上你玉荷水性楊花,不知廉恥。”被茶水潑了一臉的崔玉生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清隽的面容上寫滿厭惡。
“玉荷,你看看現在你的,和一個潑婦有什麼兩樣,不,你簡直比市井潑婦還不如。”
“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娶了你這種家風不正的女人回家,連累了我們崔家世代家風清正。”
當一個男人開始百般诋毀曾經深愛的女人,還是他結發妻子的時候,多半是在外面有了新家,有了更愛的女人。玉荷起初聽到這個言論時隻覺得好笑,可當事實真的降臨在她身上後,天崩地陷不過爾爾。
她曾以為就算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能做到心平氣和的和他溝通,但事實卻是她和天底下所有知道丈夫出軌的女人一樣變得毫無理智的聲嘶力竭。
更可笑的是,她的丈夫不單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還恨不得她從來沒有出現過。
玉荷凄厲一笑,滿眼決絕,“你後悔娶了我,焉知我玉荷也恨豬油蒙了心嫁給你。你既後悔,何不給我一封休書,也好給你心頭好騰位置,以免我日夜礙着你的眼,阻了你青雲路。”
“我告訴你,休書你休想要。”像是不敢在聽她接下來無情冰冷的話,崔玉生倉惶轉身離去的背影竟帶上了落荒而逃。
聽到動靜的崔母完全不敢進來,更不明白他們怎麼吵得那麼嚴重,連休書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玉娘,就算你們夫妻兩個鬧矛盾得在厲害,也不能把休書這種話挂在嘴邊。”崔母走進來瞧着滿地狼藉,唉聲連連,“我要說,你還是得要同玉生要個孩子才行,這孩子就是女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你知道的,玉生性子一向好得從不與人發生争執,也許是他最近心情不好才會這樣。要是你們有了孩子,就好了。”
一直徘徊守在崔家外的劉慶見他出來,同隻猴子竄過去,“崔大哥,你不是說要回家吃飯嗎,怎麼出來了?”
“崔大哥,你的臉怎麼了,該不會是被嫂子撓的吧?”
“嫂子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抓自家男人的臉啊,這要是傳出去崔大哥豈不是被人笑話妻管嚴,怕媳婦的窩囊廢。”
臉被碎瓷割破的崔玉生想到那個潑婦,胸口如壘石塊,氣血不順。
天底下哪裡有敢對丈夫動手的女人,潑婦,她就是個瘋了的潑婦!
眼珠子一轉的劉慶搓着手打蛇上棍,“崔大哥,你今天手氣那麼好的,要不要再和我去玩一把。”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