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門?就是那個一夜之間攻下臨安的龍虎門?”
五人驚呼,都有些警惕地看向徐吟寒。
“怎麼,這就怕了?”
明越雙手叉腰,見他們這般驚慌,愈加盛氣淩人。
張大哥擰眉反問:“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龍虎門的一把手叫這個名字?”
聞言,徐吟寒也看向旁邊的少女。
她自始至終都維持着這個略顯僵硬的姿勢,聽見男子這話,彎翹的長睫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下。
“我們一把手的名字豈容你這種無名小卒置喙?”明越揚聲道,“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五人面面相觑,背過身去圍作一團,小聲密謀。
一人道:“我記得有人說,龍虎門的一把手臉上有道疤,那男子剛好就有,莫非還真是他們?”
他們遠遠打量着牽着兩匹馬的一男一女。
男子未被面具遮住的那半邊臉,有一道結痂的血痕,神情淡漠,看上去還真不好惹。
另一人憤恨道:“咱們與龍虎門同為山匪,向來不和,就算這小子真是一把手又如何?”
張大哥呵斥:“冷靜!今時不同往日,龍虎門膽敢攻城,說不準早已投靠了那位……”
“街巷傳言,他們追随的是八方幕!”
“……”
七嘴八舌了好一會兒,張大哥擡手打住:“還是得試探試探。”
他揚首上前,不屑道:“龍虎門算什麼,還不曾是我們飛雲幫的手下敗将?三月前門派一戰你龍虎門一敗塗地,洗劫臨安、投奔八方幕就以為自己敢和我飛雲幫一較高下了?”
“告訴你們,隻要我們飛雲幫還在一日,徵州,就還是我們飛雲幫的天下!”
“除非是八方幕主公親至,否則我們還真就沒怕過誰!”
明越輕嗤:“你們可别吹牛了!”
硬着頭皮說完這句,她不禁輕輕咽了口唾沫。
難怪這五人如此橫行霸道,敢情就是徵州的地頭蛇,連龍虎門都不曾退避。
她用手肘戳戳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徐吟寒,稍稍靠過去,在那五人沒注意的時候,輕聲:“你再不努力一下,我們今天都難逃一死。”
徐吟寒垂眼看她纖細的手臂:“我都已經是龍虎門的一把手了,還要怎麼努力?”
明越:“你不是說自己最厲害嗎,到了證明實力的時候了。”
她的語氣又帶着幾分真切的擔憂:“不過他們看起來都好厲害啊,還是五個人,你能打得過嗎?”
徐吟寒的目光慢慢從她的臂彎移到她白皙的臉龐上。
明越沒得到回應,掀起眼時,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
徐吟寒哂笑:“你快死的時候,我自會出手。”
“……”
看起來還是想束手旁觀,昨夜真是把他氣得不輕啊。
明越有些氣惱,轉而一想,他一個人打五個人還是太冒險了,也不能讓他真為了錢财搭上性命。
五人見他們在說話,立馬道:“喂,幹什麼呢,要麼就乖乖把馬給我們,要麼……就比武決鬥!”
明越瞳孔一震。
怎麼就扯到決鬥了!
“這就怕了?”張大哥賊笑,“怕比上次在衍回寺輸得更慘?”
“衍回寺?”
“知道你們龍虎門聽不得衍回寺,但總得接受失敗啊,你說……”
“就在衍回寺!”
明越嘴角翹起來,說話間,沖徐吟寒眨了眨眼,“我們決鬥。”
*
正午日光明媚,勾勒出樹林深處一座紅牆廟宇的金色輪廓。
三三兩兩的和尚正在灑掃大院,一十歲模樣的小和尚懷中抱着幾份案卷,推開寺廟大門,跑向内院的丈室。
“住持!住持!”
他用肩膀撞開門,奔向一個頭發花白的古稀老人,将案卷一股腦攤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慢些,靈澈,先喝口水。”
無塵住持看着對面氣喘籲籲的男孩,搖了搖頭,提起手邊的茶壺倒了杯茶給他。
靈澈接過茶仰頭一飲而盡,胡亂用衣袖拭去唇畔的水漬,開口:“住持,臨安……臨安有消息傳來了。”
無塵住持一頓,清瘦的手顫抖着翻開案卷。
“這些都是徵州驿站送來的,”靈澈緩過來,幫他一起鋪展案卷,“但是,您要找的究竟是怎樣的人呀?竟然用得到這麼多暗探。”
無塵住持慢慢辨認案卷上的字迹,聞言回道:“我不是在找人。”
“那您怎麼……”
無塵住持再沒答話,靈澈也識趣地不再過問。
衍回寺雖不是徵州香火旺盛的寺廟,但卻有一個潛藏多年的秘密。
無塵住持在衍回寺三十年有餘,曾收留過許多被親生父母棄養的孤兒,這些孤兒認無塵住持為親人,認衍回寺為家,有人做了暗探的活計,長此以往,衍回寺也就不再隻是單純的寺廟。
——而是江湖暗探的交接地。
這是寺廟中普通和尚也心照不宣的秘密。
這些暗探為無塵住持馬首是瞻,但靈澈來寺裡三年,還是頭一次見無塵住持動用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