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再睜開眼對上夏永夜俯視的臉,吓得周朗差點給他一拳,“你突然冒出來很吓人。”
“你做噩夢了?”
周朗翻身坐起來,看了眼時間,他竟然睡了三個小時,“我說夢話了?”
夏永夜點點頭,“說了,你說一起走,一起往光裡走去。”
周朗錘錘額頭,“我沒有十歲以前的記憶,但是總是夢見一座尖角的紅色教堂,一個拿鐮刀紮着雙馬尾的女孩兒,還有很多很多穿着白袍子的少男少女,很詭異,我夢見他們互相厮殺,那些血和恐懼是那麼真實。”
夏永夜睜大眼睛看着周朗,攥成拳頭的右手在顫抖,“這是你的夢?”
周朗,“是啊,一個詭異又荒誕的夢,每次都被吓醒。”周朗拉拉領口,窗外的陽光有點兒刺眼,周朗抓起床頭的保溫杯,裡面沒水了,“我去打個水。”
夏永夜看向窗外,陽光穿過玻璃窗在地面投下一片溫暖的亮光,夏永夜攥緊的右手緩緩松開,但是右手還在抖不停,隻能用左手按住顫抖不止的右手,可還是停不下來。
周朗拿着保溫杯剛到門口,夏永夜背對門口坐在床邊,頭壓得很低,左手緊緊抓着右手腕,明顯能看到他的右手顫抖不止。
周朗大步向前,“怎麼了?”
夏永夜愣了一下沒有擡頭,散下的頭發遮住了他兩邊的臉,“老毛病而已。”
周朗坐到夏永夜對面,夏永夜把右手背到身後,緩緩擡起頭,臉色蒼白,眼神渙散,像是掙紮過後虛脫了,周朗疑惑地打量着他,“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夏永夜靠在床頭,右手顫得已經沒那麼厲害了,“受過傷,有時候就會這樣。”
周朗,“骨折過?”
“嗯…”夏永夜頭歪向背光的一側,從側面看他的臉有些消瘦,下颌線非常清晰,好像是精心計算然後雕刻出來的。
沉默了一會兒,周朗還是忍不住問,“怎麼傷的?”
夏永夜轉過頭,繼續平時那副撲克臉,但是臉蒼白得過于吓人,像瀕死之人,“摔……摔得……”夏永夜呼吸很重,眼瞳張大,嘴唇一點兒血色都沒有。
周朗跳起來,趕緊按下呼救按鈕,“夏永夜……”
夏永夜眼睛越睜越大,呼吸聲越來越重,周朗拍打夏永夜的臉,“放松,慢點呼吸,慢點兒………”
夏永夜胸口劇烈起伏,一口氣提上來,下一口氣又跟不上,周朗按壓夏永夜的胸口,“醫生馬上就來了,你再堅持一下。”周朗着急地又按了兩下呼救按鈕,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護士沖進來,“病人怎麼了?”
周朗,“他突然喘不上氣來了,醫生呢,快讓醫生來看看。”
護士站在門口大喊,“胡主任,690床的病人突然呼吸不暢,你過來看看。”
白大褂跑的起飛,戴着透明眼鏡的醫生沖進來,又跟進來兩個年輕醫生,他們圍在夏永夜病床前進行搶救,周朗恍惚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幹幹看着。
大概過了五分鐘,醫生們才如負重擔地歎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病人沒有心髒病史,突然不能呼吸是情緒原因,他受什麼刺激了?”
周朗愣了片刻,“我不知道,我出去接了杯水,回來看見他的右手一直顫,然後…”
醫生抓起夏永夜的右手,往下撸了撸他的袖口,突然變了臉色,“他的手……”幾個醫生湊過來,也是倒吸一口氣的樣子。
手腕往下五公分的地方一道醒目的環形疤痕,雖然有紋身但還是能看出來,因為實在太明顯了,這種疤痕就連周朗都能看出來,是手斷了接回去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