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長長一個‘哦……’，“也沒什麼事，你就跟他說水泥廠爆炸的那輛車上，除了提前放置了□□還有白磷，所以當子彈打破車窗的時候迅速爆炸了。就這些，讓我一把年紀熬夜加班他竟然先跑了，有些話我真想當他的面說，你們繼續吧，我先挂了。”

周朗，“……”

夏永夜把手機還給周朗，“他讓我轉告你莫雷爾爆炸那輛車裡提前放置了□□和白磷，所以子彈打穿車窗的時候瞬間就爆炸了，他還說有些話很想當着你的面說，最後一句繼續什麼意思？繼續吃飯？”

周朗捂臉，“葛老爺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對熬夜加班怨念很深，雖然他快當了三十年的法醫，但是對加班加點這種事還是很排斥，逮着誰都要噴一頓。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夏永夜見過葛慶富幾面，人看着很和善，“那他為什麼不噴你們陸隊？”

周朗，“……好，我檢讨。”

兩人一起離開火鍋店，周朗還真就打包了那盤沒下鍋的菠菜，周朗坐在車上從口袋裡掏出兩塊薄荷糖，遞給夏永夜一塊，還帶出來夏永夜給他的五十塊，周朗翻過來一看，五十塊的面額怎麼看着小了一圈，背面左下角還寫着一行字‘兒童益智玩具紙币’。

周朗腦子直接嗡了一聲，拿着玩具紙币在夏永夜面前晃了晃，“兒童益智玩具紙币，夏永夜你行啊，白嫖上了。”

夏永夜擺着張不紅不躁的撲克臉，還有幾分驚愕，“這是假的啊，路邊撿的我還以為真的，還以為運氣好了一回撿到錢交給警察叔叔。”

周朗真要氣背過去了，“撿到錢交給警察叔叔………”周朗真要不認識這幾個字了，“你是這麼說的嗎？”

“是啊，剛才我不是這麼說的嗎？”

周朗咬牙切齒，身子斜過來，一隻手撐在夏永夜靠着的車窗上，把陽光完全擋住，“你多大人了還這麼幼稚。”

夏永夜盯着周朗近在咫尺的臉，挑了下眉，“幼稚分大小嗎？”

周朗捏住夏永夜的下巴，“警察叔叔給你當司機請你吃火鍋，你最後還拿玩具紙币來騙我，理由想得很正經啊，沒良心。”

夏永夜眨眨眼，擡手勾住周朗的後腰，另一隻手按在周朗後頸上用力一掰，周朗身子歪了半邊，上半身壓在了夏永夜腿上，夏永夜把周朗的臉掰正，“良心這種東西有沒有我不敢肯定，但是心肯定有，不信你摸摸。”

拉起周浪的手放在心口，“聽到沒？”夏永夜歪頭，右側的長發散落下來，被陽光照得豔紅，長睫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陰影，淺色的瞳孔像水晶一樣的漂亮，夏永夜唇角彎起細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睛也跟着亮了幾分，風從車窗的縫隙裡鑽進來，豔紅的發絲飄起，車窗外的鳴笛聲，人群的笑聲，一點點變遠，隻剩眼前靜谧的一片光景。

周朗睜大眼睛，光照在他漆黑的眼睛裡，夏永夜擡頭把飄起的發絲挽到耳後，周朗眼前又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踩着炫光走向他的人，這一瞬竟然和夏永夜重合了。周朗伸出摸着夏永夜的眉骨，腦海中閃過記憶的碎片，紮着雙馬尾的少女頭發散下來，破碎的彩色玻璃窗中吹進一縷風，卷起濃烈的血腥味兒，同時也吹得少女發絲飄飛，血點落在她的眉心，紅得像朱砂痣。

少女的眉眼融入夏永夜的眉眼，淡漠如琉璃一樣的眼睛，周朗呼吸一緊，驚坐起來按住夏永夜的肩膀，“你是不是……”

夏永夜眨眨眼，有些發蒙，“是什麼？”

周朗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混亂的記憶左右，坐回駕駛位上，“沒什麼，我隻是……”

夏永夜靠在車門上，歪頭迎着陽光，“你幹嘛突然撲過來？”

周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頸，“是你先拿玩具紙币糊弄我的。”

“你是想打我，還是……”

周朗一聲長歎，“你頭發是染的吧，以前是什麼顔色？”

夏永夜，“你問這個幹什麼？”

周朗手扶着方向盤，“好奇你沒染發之前是什麼樣，你除了夏熠明這個雙胞胎哥哥還有姐姐妹妹沒有？”

夏永夜眯起眼睛，頭一歪，“沒有。”

周朗不自然地抓了抓方向盤，“你的頭發什麼時候留長的？”

夏永夜湊過來，“你突然問這麼多幹嘛？”

周朗，“好奇，這麼長的頭發起碼也要三四年。”

夏永夜坐回去，“六歲以後一直都是長頭發，長了就剪點兒。”

周朗從後視鏡裡看夏永夜，又趕緊把眼睛移開，他越看越覺得夏永夜的眉眼和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雙馬尾女孩兒相似，孩子小時候和長大了差别很大，但是總能看出一些小時候的樣子，周朗又擡起頭，抓緊方向盤問，“你留過雙馬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