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特大經濟案發生前,警方花了兩年的時間部署,但是中間參與部署的幾個負責人相繼出事,最後案子由周朗接手,那時候的周朗年輕氣盛,做事又過于強硬,惹來不少人的議論,但是他部署指揮能力又強,最後也成功收服了人心,所有人擰成一根繩力往一處使,很快他們就将目标鎖定在了這幾年國内發展最快的家政服務公司‘有家’。
有家服務公司的業務主要是家政服務,從課外輔導興趣班到家政服務,很受一些有點存款對生活質量有追求的家庭喜歡,而且他們還推出了定制服務的業務,在一些獨居退休工中非常受歡迎,然後服務人員很快就能取得老人和一些家庭的信任,并且竊取他們的财務信息,引誘讓他們購買一個國外的基金。一開始金額不會太大,但是收到的回報會很多,人都是貪婪的,一旦起了貪念就會走入他們事先設好的全套裡。
周朗當時安插人進去,聯系到了陳建軍,最終把陳建軍拉攏成線人,可是沒多久之後‘有家’服務公司就把資金分流轉出去,‘有家’服務還有一條暗線,介紹人出國務工,實則是販賣人口和強迫勞逸,隻是這暗線藏得太深,以至于發現的太晚,在突襲有家服務公司的前夕周朗得到線人傳來的消息抓捕eagle,周朗請示了局長秦到林,秦到林下命令讓他先逮捕eagle,當時周朗是反對的,但是架不住領導的命令,說不影響,最後就是撲了個空,線人被殺,有家服務公司的資金全部流出去。
周朗不想回憶這些,但是一切仿佛發生在一瞬間,陸開淡淡說,“423特大經濟詐騙案部署兩年,最後撲了個空,都說是你為了貪功打草驚蛇。”
周朗笑出了聲,不管過去多久聽到這麼說周朗還是會笑,“你覺得呢?”
陸開搖搖頭,“他們隻知道有家服務公司的資金一夜流出境外,公司大樓兩天内人去樓空,但是他們不知道你去白金夜總會抓捕eagle的命令是局長秦到林下的,但是他當天夜裡就突發心髒病死了,沒人證實這個命令是他下得,你就成了冒進貪功,就在你實行抓捕行動的一個小時前,暮陽市的網絡系統遭遇不明攻擊,整個市的網絡系統混亂,甚是交通信号燈都出了問題,整個市在那一晚變得混亂無比,很多真相都被掩蓋了,也就是巧了,你回來的路上和副局長張春淮撞車,百口莫辯。”
三年了,周朗已經習慣不再辯解,但是想起來還是像根刺紮在心頭,隐隐作痛,“陸支隊知道的不少。”
陸開還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就在423特大經濟詐騙案發生不久後,雲川市的六月十二号,發生了白磷廠爆炸案。我哥在出事前發短信讓我查陳建軍是否存在,可是我還沒來記得查就出事了,後來我慢慢查到了這個人,然後摸到了423特大經濟詐騙案的細枝末節,當時局長和副局長都死了,有家服務公司的核心涉案人員全跑了,需要有個人背鍋,你就是最佳人選。”
周朗又笑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太相信自己的領導,不相信警察隊伍裡有人會被滲透,秦到林用個人電話聯系他的時候他就該想到,“是不是黑鍋已經不重要了,陳建軍,說說這個人吧。”
陸開從風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被剃了頭,眼窩凹陷,國字臉,一雙眼睛又很小,“這是陳建軍在坐牢時候的照片吧。”
陸開,“你也覺得他是陳建軍吧?”
周朗一怔,“什麼意思?”
陸開手一劃,随後出現另一張照片,一張新聞截圖,上面寫得全是緬甸語,陸開說,“陳建軍當年在緬北搞電信詐騙被抓,在當地坐了五年牢,而這張圖上的人叫吳棟,曾是緬東很有名的一軍火頭子,殺人,販毒,走私,詐騙,什麼都幹過,被抓後判了十五年,關在毛淡棉,據說在監獄裡混得風生水起,一呼百應,陳建軍當時也被關在同一所監獄裡。”
周朗再次盯着照片上的人看,兇惡如狼的眼睛,又透着狡猾和奸詐,和他見到的陳建軍意外重合,寒意爬上周朗的脊背。
陸開,“當年他能當我哥的線人就是因為認識吳棟,能接觸到一些核心毒販人物,612白磷廠爆炸案後,陳建軍銷聲匿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怎麼也找不到他,然後又想起我哥發給我的短信,陳建軍這個人真的存在嗎?”
周朗也被問住,“吳棟還能查到嗎?”
陸開無奈地歎氣,“吳棟早就出獄了,也從此銷聲匿迹了。”
周朗盯着吳棟的照片愣了幾秒,“所以你懷疑陳建軍就是這個吳棟?”
陸開沒有立刻回答,沉思片刻說,“說不上來,我感覺都有可能,要麼陳建軍和吳棟互有聯系,兩個人時不時互換身份唱雙簧,要麼就是吳棟是陳建軍假扮的,但是現在都無從查起了。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事。”
陸開從手機裡找到一張老式的全家福,照片上站着一高一矮兩個男孩兒,“高個子的男孩兒是陳建軍,矮一點兒的是陳木心。”
“誰?”
陸開笑笑,“陳木心和陳建軍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陳木心是他父親二婚生的孩子,後來夫妻關系不好,陳木心的母親就帶着他回老家然後又嫁了人,巧的是這個人也姓陳,後來移民到新加坡去,徹底和陳建軍沒了聯系。我還查到陳建軍在去緬甸之前曾去新加坡打過工,至于有沒有和陳木心聯系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有也查不到了。”
周朗眼前一片眩暈,就像一張網不管那一條路總能回到最初的那條線,“最終還是繞回來了。”
“是,又繞回來了,我們都在日蝕這張網上,隻是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所以我和你應該算是盟友。”盟友,陸開用得是盟友而不是夥伴,他對任何人都抱有懷疑的态度。
周朗,“那也合作愉快了。”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