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周朗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從床底下拿出雙新拖鞋,拆掉外包裝放在夏永夜腳邊,“行,我照顧你,但是我可不當免費勞動力,不用我多說了吧,别再想再用玩具紙币來糊弄我。”
“兩百!”夏永夜一口價,“轉賬還是現金?”
看樣子還挺認真,周朗摸着下巴哭笑不得,“轉賬。”
“我手機不在身邊,現在回去拿?”
周朗坐下,把保溫壺裡剩下的馄饨倒出來,“你就住隔壁,跑不了。”
夏永夜抓了把亂糟糟的頭發,有些部分打結了,卡在手指順不過去,夏永夜用力拽了拽,很不耐煩,指間多了幾根拽下來的長發,周朗看了一眼低下頭繼續吃馄饨,猶豫了片刻站起來回到卧室裡把抽屜拉開,終于在最底層找到了一把梳子,自從剪了寸頭梳子就在抽屜底層躺着了。
周朗把梳子遞給夏永夜,“别拽了,用梳子。要給老吳看見你這麼不愛惜頭發他能哭暈過去。”
夏永夜接過梳子往發頂一卡,梳子滑下來,打結的頭發徹底在中間位置堵車了,夏永夜使勁兒往下壓梳子,頭皮都給繃緊了,“煩死了,等我病好了就去剪頭。”
周朗繞到夏永夜身後接過梳子,“你梳個頭也沒耐心。”周朗先把打結的部分用手解開,再疏通發梢的部分,夏永夜的頭發很軟,像絲綢一樣,應該精心做過保養,之前總覺得他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夏永夜有時候很氣人不假,但是看起來并沒有嬌生慣養,周朗小心幫夏永夜把打結的頭發梳通,撥開夏永夜後頸的頭發,增生凸起的疤痕非常明顯,毫無疑問這是燒傷留下的,大片豔紅的紋身蓋住看不出來,但是沒蓋住的部分看得一清二楚。
周朗目光沉了些許,沒有開口詢問,估計也是在神選訓練營留下的,這麼明顯的燒傷疤痕當時應該很嚴重吧,夏永夜一直穿高領毛衣留長發是為了掩蓋脖子上的疤痕,周朗很難想象他曾經經曆過什麼。
夏永夜摸了摸後頸的疤痕,“很難看?”
“什麼?”
夏永夜指了指後頸的疤痕,“這個?”
周朗垂下眼簾,順過夏永夜一縷長發放在手心從上往下慢慢梳,故作尋常地問,“怎麼弄得?”
夏永夜揉了揉後頸的疤痕,“燒得。原來被火燒是這種感覺。”夏永夜的眼瞳又像兇猛的野獸立起來,眼底翻湧而起的恨意讓他瞳孔放大,像個犯病的瘋子。
周朗,“怎麼燒得?”
夏永夜合上眼睛,把翻湧而出的恨意慢慢按回心底,“他們往我身上潑了汽油,引燃了衣服就是這麼燒得。”
周朗拿梳子的手頓住,梳子齒間的紅發滑落了一部分,斷手,覆蓋整個後背的大面積燒傷,任何一種都是毀滅性的打擊,竟然都出現在了夏永夜身上,什麼神選訓練營,不過是某些人宣洩暴力的途徑罷了。
周朗抓緊梳子,内心的浪潮一陣一陣起伏,他應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夏永夜,但是周朗真不會,猶豫了好一會兒周朗才小心地開口問,“你吃飽了嗎?”
夏永夜茫然地擡起頭,好像很傻眼,周朗尴尬地腳指頭扣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看你吃得不是很多……”生病的人本來就食欲不佳,周朗完全就是在說廢話。
夏永夜輕輕歎了口氣,“吃不飽我會說的,你不用擔心。”
“這樣啊……”周朗真後悔這麼問了,放下梳子,“我再去拿一床被子。”
夏永夜揭下退燒貼,額頭舒服不少,但是退燒貼已經變薄顔色也變淺了,他頭還是懵懵的,感冒發燒不是什麼大病,但是每次這種時候都很難受,明明一點兒小病,人卻會變得很脆弱。以前的時候他總是跟夏熠明鬧脾氣,現在他又跟周朗鬧脾氣。
眼看要到聖誕節了,各路商家早早打出了促銷了廣告,梁甜甜剛到商場外面的巨型聖誕樹跟前,手機震動了兩聲。梁甜甜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條□□轉發信息:看見這條靈蛇不要無視,轉給下一個人,不然厄運會纏上你。
梁甜甜咬牙切齒,直接把信息删了,最近朋友圈和□□空間全是這種不轉會倒黴的消息,煩死了,一個個腦子像有病一樣在轉發,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梁甜甜裹緊圍巾從巨大的聖誕樹旁邊走過,往左邊漆黑的小路,這是一條U型小道,旁邊是燒烤店的後廚,開着條縫的門前放着兩個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