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夜突然一句讓周朗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抓緊方向盤說,“聽說不錯,東河區水庫北邊就是落雲山腹部,據說東河區水庫附近生長着什麼杜鵑花。一些閑得沒事的小年輕經常來拍照打卡。”
夏永夜靠在車窗上,臉上多了幾分血色,不知道是不是給辣得,“确實挺閑。”
沿路幾乎看不到建築物了,公路兩旁的樹僅剩不多的葉子在枝頭搖搖欲墜,車走過卷飛地上一大片枯葉,終于看見水庫的警示牌了,附近也沒有可以停車的地方,周朗看見一輛摩托車,水庫邊上坐着個釣魚佬。
周朗選了個不起眼的地方把車停好,張朝發來梁甜甜的手機定位圖在水庫監測站東側。
夏永夜慢悠悠下車,遠眺落雲山,“附近風景确實不錯,是個約會的好地方。”
周朗嫌棄地翻白眼,“來這種地方約會純屬閑得。”
周朗白色條紋的運動鞋踩在路邊半枯的草地上,拿着定位圖往監測站走,經過釣魚佬的身邊,釣魚佬帶着白色鴨舌帽,戴着口罩,扭頭掃了周朗一眼把口罩往下拉了幾公分,沒有說話繼續盯着釣魚竿。
周朗轉過身,“請問有沒有看到有人往監測站去了?”
釣魚佬拉掉線,沙啞着嗓子說,“你們來之前有個男人往監測站去了,站了一會兒又走了。”
東河區水庫偏得厲害,沒代步工具根本來不到這裡,“他坐車來的嗎?”
釣魚佬把巴掌大的小魚放在腳邊的水桶裡,“騎自行車來的。很奇怪的一個人,穿着深藍色連帽衫,還戴了口罩,走路一步三回頭,像怕被人跟蹤一樣。”
周朗,“他在監測站停留了多久?”
“兩三分鐘吧,又匆匆走了,怪人。”
周朗朝夏永夜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夏永夜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冷冷掃了眼也在看他的釣魚佬跟上周朗的步伐,他那頭紅毛太惹人注目,釣魚佬看了好幾眼。
周朗站在監測站前歎氣,遠處碧波蕩漾,青黃不接的草地也挺好看,周朗看了眼靠近水庫的草地,靠近河邊的地方有一個腳印,夏永夜先周朗一步往河邊走,蹲下來查看鞋印,“43的鞋碼……”
周朗笑着蹲下來,先看向夏永夜,鋒利的眉梢微微壓低,顯得夏永夜那雙鳳眼很陰沉,“一眼就能看出是43碼的鞋,眼力不錯。”
周朗拍拍夏永夜的肩膀,夏永夜眉頭斂深,不悅地推開周朗搭在他肩膀的手,“我随口一說,你可以不用當回事。”
周朗,“不是我說,你今天怨氣是不是太重了點?”
夏永夜站起來,看向水庫,“鞋印左前方深,右後方淺,他應該是斜站着的,靠近河邊的地方泥很濕,排除身高怎麼也不符合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量。”
周朗愣了一下,低頭看向鞋印,鞋印很清晰但是也很淺,按照這片泥的濕度一個成年男人站在這兒鞋印深度不少于兩公分,周朗淡淡扯了下唇角,“确實不符合,萬一對方營養不良呢。”
夏永夜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怎麼不說對方可能不是男性呢?”
周朗,“那個釣魚佬隻是描述了外貌特征也沒說男女,你怎麼就斷定是一個成年男人?難道隻是因為43碼的鞋?”
夏永夜,“不然呢,鞋印的紋理不難看出這是一雙類似馬丁靴的鞋底,有可能是休閑皮鞋或者就是馬丁靴,鞋子的類型鎖定了樣式也能猜個大差不差,毫無疑問這是一雙男鞋,但是看鞋印受力留下的鞋印,穿這雙鞋的人體重較輕,在一百斤左右,這片地很平緩就算他營養不良,天生大腳,也不會留下這麼一個頭重腳輕的鞋印。”
周朗滿眼地贊賞,“這雙鞋太大了。”
夏永夜,“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在顯眼的地方留下一個刻意的鞋印,這是為什麼呢?”
周朗朝遠處看,“梁甜甜手機開機的位置,像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來。”周朗蹲下拍照,“鞋印就是他想讓我們看得。”
夏永夜四周張望,“一個鞋印,除了能确定對方的身高體重和鞋子的類型,還能确定什麼?對方到底什麼用意,還是說這是梁甜甜的用意?”
周朗站起來,給傅冰雨發了個短信,“不知道啊,往前面看看。”
周朗和夏永夜沿着河邊往前走,地面越來濕,周朗腳底打滑,“你慢點兒,我們離水源遠點兒。”
夏永夜停下腳步,一米遠的枯木上挂着一條紅色的圍巾,在光秃秃的樹枝上像飄着的紅絲帶,太過明顯。
周朗抓抓頭頂,“看來真是引我們來的。”周朗撥通傅冰雨的手機,“傅法醫,勞駕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