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徒弟，關初陽不由得回想起當年剛進入天元界時的自己，懷抱着好奇、忐忑、中二的心情嘗試引氣入體時的情景和感受。

那時候，他跟靈耀也才認識不久，尚處于磨合時期，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和一雙鞋，其他的一個也無，莫說是靈石，就是靈玉也沒有。

空有可以兌換交易的平台，他們連可以交換的物品都沒有。

沒有靈氣濃到起霧的洞天福地，高人秘境，就隻能盡量找個足夠隐蔽安全的山洞，把自己和靈耀藏起來。

那時候，他學着靈耀口中，那些修士前輩随口的經驗（不要靈石），和修真小說裡男女主角的經驗，老有自信的感知靈力，然後……怎麼都感知不到靈力的存在。

當時才穿越不久，年齡小，很孩子氣，過得小心翼翼，心裡的委屈一直在疊加，一失敗就忍不住爆發了，氣得摔石頭出氣，靈耀就在一旁給他叫好助威。

然後就沒那麼氣了。

心情好一點之後，繼續感知靈力，好在他靈根足夠給力，失敗個三四次後，他才終于感知到靈力的存在，從而踏出修真路上的第一步。

關初陽的目光落在小徒弟身上。

也不知道小徒弟會在第幾次成功。

李承乾也不知道自己能在什麼時候成功。

他閉着眼睛，努力按照師父所說的放松自己，放空頭腦，去感受，可事實卻是，眼前盡是不見五指的黑暗，完全沒有師父所說的明明暗暗的光點。

說不急切是不可能的，師父就在眼前看着，雖然師父安慰他短時間内成功很難，叫他不要着急，可他仍覺得，若是自己不能盡快感知到所謂的靈力，會不會讓師父認為他資質沒有那麼好，會不會對他失望。

背負着這樣的心理壓力，導緻李承乾很難真正靜下心來。

他的心一直都是浮躁不安的。

一次不成、兩次不成，失敗在堆積，壓力也在疊加。

小小的孩子略有些頹喪地捧着紫月小口地啃，脆脆的，味道像荔枝，好吃。

耳邊是師父的溫聲安撫，還有雖然樣子很怪，但毛茸茸的大狗狗趴在懷裡安慰，感覺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五次失敗後，李承乾終于找到了一點所謂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黑暗裡平白閃過一點亮光，不過須臾之間就滅掉了。

但李承乾很清楚，雖然閃現得很快，但他确定那不是錯覺，那是真的，他真的看見了一點靈力！

小小的臉泛起淺淺的暈紅，整個人都一掃之前的低情緒，變得興奮積極起來。

關初陽和靈耀對視一眼，明白小徒弟這把終于穩了。

李承乾順着那股對的感覺深入沉浸，想要再看見方才那抹一閃而過的光點。

這自然沒有想象中那樣順利，那光點忽明忽暗，亮的時間很短，暗的時間很長，但當他沉浸得越發深入，那光點亮起來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亮。

直到像太白星那樣閃閃發亮，才不再暗淡，消失，而是一直顯現于眼前。

更進一步的，他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景。

他終于明白，師父為什麼要他抱着一塊靈石入定冥想了。

他‘看見’，黑暗中，靈石裡的靈力就像中秋那天的明月那樣明亮耀眼，空氣裡自由漂浮的靈力比那天的星子還要稀疏，少地跟沒有一樣。

這樣強烈的對比，叫李承乾心裡複雜得緊。

這裡可是長安城，是太子府，未來天子所在之地，就這麼差勁嗎？！

李承乾那顆為長安城，為太子府，最重點的是為他阿耶驕傲的小心靈，輕輕地裂了。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李承乾睜開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歡快報喜：“師父，我看到靈力了。”

關初陽欣慰地誇獎：“不錯，接下來試試看與靈力共鳴，順利的話，就把靈力引導向自己。”

至于吸納，轉化暫且不着急，這才剛開始，還不到需要功法運行吸納來的靈力的時候。

李承乾抱着靈石，小背脊挺得筆直。

“是，師父。”

再次入定前，小小的李承乾用詢問的語氣問關初陽，為什麼太子府的靈力那麼少。

關初陽給了實話，沒有任何美化的回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靈力含量低到離譜，這是普遍狀态，其他地方或許還不如這裡。

李承乾自我消化了下。

好吧，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