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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殷召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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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甚?”

柳帶煙挑了下眉,并未接他的珠子,靜待他的後文,便見謝行塵偏頭笑了起來,面色誠懇道:“你們也瞧見了,那東西太過邪異,肉體凡胎怕是皆使用不得。能用總比不能用的好,以物換物,如何?”

柳帶煙攸地眯了下眼。

“你的意思是……你能用那個東西?”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聲,掀起眼簾望向了謝行塵。

“我不能用,”迎着她的目光,謝行塵粲然而笑,話語皆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但是有人能用。”

“……”

視線相接,一時無人開口。沉默彌漫開來,直至一縷暖風倏然拂面,柳帶煙才終于一擡手,将那兩個珠子接了過來。

指尖撚着珠子左右轉了下,她略擡了下眼:“福神的東西?”

聽聞此言,尚不等謝行塵答話,苗乞花卻忽然來了興緻,抻着脖子向那兩個珠子瞧了一眼,而後攸地轉向謝行塵,兩眼放光道:“你就是‘血洗福神廟’那人?!”

什麼?

謝行塵心中猝然一動,緊接着便兀自一哂。

這事傳得這麼快麼?

心尖一動,他面上倒是雲淡風輕,面若無辜地一攤手:“冤枉啊宗主大人,我豈敢同神仙作對。”

柳帶煙不置可否地一哂,将珠子收入懷中,苗乞花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沖他道:“成吧,那便就此别過了。”

“哦,對了,”話音未落,她攸地想起了什麼,揮揮手緊補了一句,“若是遇着麻煩,可以來離亭找我們哦。”

柳帶煙點了點頭:“嗯,小花歡迎你。”

苗乞花複又重重點了點頭:“嗯嗯!小花歡迎你哦!”

“……真是多謝二位大人擡愛……”

看着這兩個性情頗為古怪的人,謝行塵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倒是暗暗咂摸起了她們所說的話。

離亭……?

“等等!離亭……”猝然反應過來的他猛一擡手,欲攔一下那二人,回應他的卻隻剩自林間穿過的一縷清風。

面前二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謝行塵欲哭無淚。

“離亭是哪啊……”

———

梆子将将敲過,五更天過了。

季夏的日頭出得早,現下已擦亮了大半邊天,烏郃城中的街巷樓屋便盡數籠入了朦朦一層金光之中。

天亮了,街市上卻仍舊冷氣得緊,倒是城中偏北處,一棟頂大的酒樓已然忙活了起來。

店小二起個大早,酒樓還沒上客,他便先打掃準備了起來。

現下尚打着哈欠,他手上提了桶泔水,卻不是提到樓外頭去,而是徑直走向樓側的窗邊,咔一下擡手把窗戶掀開了。

窗戶忽而一開,樓後檐上落着的一道黑影倏然動了下。

謝行塵半蹲在二層的檐上,矮身貼于牆後,微微探出點腦袋來,側頭向另一側瞧着。窗戶一開,他便向内隐了一下,側耳聽着下邊的動靜。

隻聽“嘩啦”一道水聲響起,一桶泔水被徑直潑了出來,謝行塵靠在牆邊,冷不丁被泔水味熏的掩住了口鼻。

而那些泔水竟是直直潑在了縮在縫隙中的乞丐身上,他們多是尚在半夢半醒之間,猝然被兜頭潑醒,木呆呆的愣了片刻,而後攸地蜂擁而上,瘋狂搶食起其中的剩菜。

“切。”潑泔水的小二厭惡地啐了口,尚不等關窗,似是忽然看到什麼人來了,便轉頭高聲吆喝了一聲,“喲!老牛,又帶着糟肉來了?”

糟肉?

緊掩着口鼻的謝行塵微微蹙眉,偏頭向外探了下頭。

隻聽另一個粗着嗓子的聲音傳來,擱這有點遠,聽不真切:“腦西搭牢……撈這些惡心玩意……拿着你的糟!快給我熱壺酒……琴死……”

那個粗嗓子的聲音操着口南腔北調,罵罵咧咧的嘟囔着,店小二也不生氣,嘻嘻哈哈的回罵了幾句,而後忽地轉向窗外,促狹一笑:“消消火嘛,這外面還有這麼多糟等着釀呢。”

屋裡傳來粗嗓子男人的咒罵聲,店小二“嘭”地關上了窗戶。

“……”

屋内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謝行塵隐于牆後,方才那二人短短兩三句話,卻隻叫他似乍然被道天雷兜頭劈落一般,攸地竄起個猜測來。

禁水中的屍牆,武陵春的香氣,還有……糟肉。

諸多古怪之處猝然連做一條線,露出個悚然的形來。

武陵春該不會是……

謝行塵抽了抽嘴角,默然片刻,終是無言笑了出來。

這便是柳帶煙說的有趣之處啊……

自禁水林間走出之後,天才擦亮,無所事事的他索性想起來先前柳帶煙所說,城中酒樓有些有趣之物一事,便趁着人少潛入街巷之中,尋了個頂大的酒樓藏在了屋檐之上。

側耳聽着屋内的聲音,過了半晌,那個粗嗓子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似乎還是在罵人,而後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便路過樓間的牆隙,自酒樓的方向離開。

凝神又待了片刻,直至樓内再未發出聲音,謝行塵擡指輕輕将頭頂上的窗戶撥了條縫,見二層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便擡手掀開窗,悄無聲息地躍入樓内。

時候尚早,整個二樓空無一人,他放輕了步子走到樓梯旁邊,向下看去,見門邊的櫃台旁邊坐着個小二,正趴在櫃台上打着盹。

“咚、咚、咚……”

一陣悶響自樓下傳來,似是剁肉的聲音。

謝行塵瞥了下眼,斂去氣息,趁着無人發覺,擰身自樓上翻了下來,而後悄無聲息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剁肉聲是從酒樓的後廚傳來,後廚拉着道門簾,也不知挂了多久,沾了黃乎乎一層油污,早已瞧不出原本是顔色。

透過髒舊的門簾,隐約能瞧見一個小二背對着門,在案闆上一下下剁着什麼。

他的腳邊放着個大麻袋,上面髒兮兮占滿了水漬和污漬。

謝行塵蹲身躲于後廚牆根旁,瞧着那個麻袋抽了抽嘴角,而後抖手貼地向内甩了張符。

極輕一道咒文傳來,後廚的小二身子忽地一晃,而後直直倒頭栽了過去。

不等小二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一隻素白的手突然伸來,一把揪住小二後頸的衣領,半拖半拉将他拽到一旁的櫥櫃旁靠了過去。

安置完小二,謝行塵将将掀眼向案闆之上瞧去,身子便倏然頓住了。

隻見案闆之上,橫陳着半具泡的發白發脹的屍首。

卻見那屍首已然被剁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塊,亂七八糟堆在案闆上,破碎的骨茬和早已沒了血色的爛肉堆做一團,活似升了大團的蛆蟲般,直叫人作嘔。

而古怪的是,早已爛透的屍身之上卻沒有任何臭味,反而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難言的香氣伴着這副機具沖擊力的畫面,饒是謝行塵也不免有些倒胃口。

這香氣他可再熟悉不過,分明便是禁水屍牆和武陵春的香氣!

他所料果然不假,這禁水根本不是什麼禁地,恐是此地的縣衙和這些酒樓勾結,為釀出武陵春來賣錢,故意散播出關于禁水的怪談,不讓旁人靠近禁水,才好好生去釀他們的糟肉!

糟肉的糟,正是酒糟的糟。

而這些被當做畜牲般随意使用的“糟肉”,隻怕便是那些擠于樓間的乞兒了。

略略歎了口氣,他忽地又思緒一轉。

為何禁水有如此功效……

難不成是因聻生歸土陣?

思及此處,上一瞬還在歎氣的謝行塵忽然眼睫一顫,甚是不合時宜的笑了出來。

現下邪物叫他拿了,聻生歸土陣也早塌了,他可是真真好奇,若是釀出一堆腐肉來,這群人又會是何種神情?

這般想着,他攸地眼珠一轉,盯向了角落中灰撲撲一道地窖門闆。

“……”

一柱香後,一道劈了嗓子的驚呼自酒樓傳了過來。

“耶??!!酒怎麼少了這麼多????”

而于乾坤袋中揣了十來壇武陵春的謝行塵,已然溜溜哒哒到了街市之上。

走得氣定神閑,不緊不慢。

方才他撬開那酒樓的地窖門,當場演了出順手牽羊反客為主,連武陵春帶着各路清酒凍醪?一道,全給收莊包圓了。

白賺了十來壇子酒,謝行塵心情頗佳,負着手晃晃悠悠在街上走着,還不忘于盤算着下一程去往何處。

天光已然大亮,驅開清早的薄霧,清清明明灑落,繪出副天高日遠的景來。

街市上了點人,卻仍舊談不上熱鬧,賣朝食的小攤小鋪皆開了張,整籠整籠白胖胖的包子饅頭出了鍋,散出一股稻米的甜香氣來。

四下掃着,謝行塵路過一個木匠鋪,不經意間一瞥,攸地瞧見一個木匠正在刻着塊木料,木匠剛開始雕,尚未雕出個形來。

謝行塵掃過那塊不成型的木料,心頭卻倏然一緊。

若是他沒看錯,木匠正雕着的東西,似乎有好幾條手臂……

“許是是觀音吧……”他繃了下嘴角,勉強扒拉了個猜測穩住心神,又輕飄飄歎了口氣。

現下瞧着個胳膊多的東西就渾身難受。

自覺好笑地搖了搖頭,他将将掀起眼簾向前面看去,卻忽而瞧見有個人正站在街邊。

這長街之上本就無甚行人,那人身量高,又着一身綢緞衣服,單單這般立着,便端的是一派玉樹臨風,甚是惹眼。

現下那人正背對着他,微卷的長發随意披散在背後,并未加冠,正站在一個貨郎旁邊,打量着貨郎手裡的耍貨。

似是察覺到背後的視線,那人身形一頓,而後緩緩地轉過頭來。

白淨面皮之上,一對極黑的雙眸直勾勾睨了過來。

謝行塵心頭倏然一緊。

卻見那人端着張極出衆的面皮,白得近乎沒有血色,無端帶了幾分出塵絕世之感,隻略微上挑的是眉眼拖出幾分淩厲之感,又透出幾分道不明的邪氣,硬生生将那分一塵不缁之感擊得粉碎。

明明是張從未見過的臉,可同那雙極黑的招子四目相對之時,謝行塵卻猝然心尖一動,錯愕于驚喜之感雜雜混做一團,血液恍若自心口瞬間湧入四肢百骸,欣欣然滋生出朵熱烈的花。

一個早已于他心口之間反反複複咀嚼默念不知多少次的名字,此刻于腦海中轟然炸出——

殷召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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