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殷召溫搖頭搖得幹脆,而後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不過烏先生若是感興趣,在下倒是有些方法。”
謝行塵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那你成神了麼?”
殷召溫:“……”
殷召溫:“沒有。”
謝行塵很不客氣地樂了出來。
這姓殷的怕是巴不得他早日伸腿瞪眼、含笑九泉,直把他往火坑裡推呢。
毫不客氣地嘲笑一番,他終于壓了下笑意,看着對面殷召溫那張活似噎了驢糞的臉,上氣不接下氣地樂道:“好吧好吧,我感興趣、感興趣哈哈哈哈……你且,你且說來聽聽。”
默然半晌,殷召溫終是換回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無視掉謝行塵倒着氣的笑音,卻先是反問了一句:“烏先生可知曉什麼成神的法子?”
“唔……飛升?”
“對。”殷召溫點了點頭,“漫天諸神要麼是吸天地靈氣塵世俗念而生,要麼是凡人飛升而成。不過……”他盯着謝行塵地眸子,促而笑了起來,“還有個法子——
“若是得以盜取一個神仙的法力和信徒,便可取代那個神仙,跻身天庭,登天成神。”
“……”
謝行塵:“……”
好麼,他算是明白為何殷召溫沒拿着這法子去成神了。
這不純扯淡嘛?!?!
肉體凡胎跟神仙打一架?盜取個神仙的法力??說出來不好笑麼???
謝行塵臉上五彩紛呈。
默然片刻,正當他單手抵着額角,要控制不住樂出來的時候,耳畔卻傳來“喀”一聲輕響。
殷召溫不知自何處摸了個暖手爐般的東西,輕輕放在了桌案之上。
卻見那方手爐般的東西極是精巧,其上以青黃白配色,繪以橢形厚葉、層花垂擺的寶蓮燈花紋樣,周雜點祥雲為飾,其心繪以形似犀而身矮尾短之獸,瞧那樣子,似是繪了隻貘。
殷召溫指尖搭在那物沿上,輕輕扣了扣,不等謝行塵開口,便順而介紹道:“此物名曰華胥壺,有托夢之效。”
“……你是說,可以靠托夢盜取神仙的信徒?”謝行塵馬上反應了過來,攸地正起神色。
“正是。”殷召溫贊許地點了點頭。
縱使這般,謝行塵仍是沒有接受。
廢話,他還能擱夢裡同神仙打一架不成?
盜取神力,自當是出頂大的樂子,但他隻是願意尋樂子,又不是傻子!
為個熱鬧把自己命給搭進去,那可真成全天下獨一份的笑柄了。
思及此處,他無言掀了個白眼,果斷推拒了回去,殷召溫倒是毫不意外,隻道:“若是何時願意,皆可來要此法器為用。”
他一面說着,一面将華胥壺收回懷中,卻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而笑道:“不過……還有個法子。
“我曾聽聞,瀶水以北有座仰千山,仰千山上有條昆侖道,昆侖道延及天門,行至昆侖道盡頭,即可成神。”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聞仰千山和昆侖道,謝行塵頓了片刻,猝然笑出了聲來。
他越笑越歡脫,近乎要笑得打跌,撫掌不止,似是聽聞了什麼頂大的笑話。
直至笑得喘不過氣來了,他才揩着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倒着氣勉強壓了下笑意,沖着殷召溫斷斷續續道:“對對對……仰千山,仰千山那條昆侖道……踏上的人就沒有回來的,皆是登至天庭享福去了哈哈哈哈哈,你若是願意,我知曉仰千山的昆侖道在何處,可以帶你過去成神哈哈哈哈哈哈!”
笑音重重敲在耳畔,殷召溫攸地眯了下眼。
無視掉謝行塵混雜不明意味的笑語,他好似又發現了什麼有趣之處般,偏頭順着他的話接道:“看樣子,烏先生對仰千山甚是了解。”
短短一句話,謝行塵卻攸地收住了笑。
不過片刻功夫,他的神情稱得上大起大落,活似失心瘋了一般,無端透出股怪異之感。
隻是近乎呆愣地默然一瞬,他轉而又換回了那副天天挂臉上的笑模樣,胳膊往案上一支,活似沒有骨頭般,軟趴趴沒個正形地歪撐在了案邊,自骨頭縫裡透出股慵懶勁來。
他笑道:“倒也談不上了解,隻是坊間多是它的傳言,神乎其神,聽着便好笑。”
說罷,他好似不願再談及這個話題,伸出指頭數了數:“唔,還差一個問題,你接着問罷。”
倒是挺有誠意。
殷召溫卻頓了片刻,而後緩緩搖了搖頭。
“先欠着吧。”他道。
言罷,他又轉頭向窗外望了一眼。
窗外,暖烘烘一輪金烏高懸,薄霧早已被驅個幹淨,自瓦檐上泛起一水的流光。
“時候尚早,今日便啟程……”
瞧了眼日頭,殷召溫将将轉回頭,話還沒說完,便見謝行塵自顧自得站起了身來,抻着胳膊伸了個懶腰。
沒了袖擺的遮擋,他一段腰身清清明明露了出來,又收得緊,一身玄衣将将好襯出個柔韌的形來,當真似個發倦的狸奴般讨個懶來。
殷召溫緩緩眨了下眼,便見謝行塵松了身子,轉頭露出個狡黠的笑來:“莫急莫急,為了給你尋東西,我可一宿沒睡呢。”
他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客氣地将功勞一并攬在了自己身上,而後擱下句“你守夜”,便溜溜哒哒往床邊走去了。
将将行至床沿之時,謝行塵又攸地轉過了頭,煞有介事地盯着殷召溫,問道:“你有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