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黑火焰破開沙包噴湧而出。
“嘶嘶嘶!”
扁頭戈蟒吐着蛇信子痛苦翻騰,沙子向兩邊翻湧如破開的渠,不多時露出沙子底下一丈長的金燦燦蛇身。
它堪堪喘了兩口氣,微凸的蛇腹突然蠕動隆起。
一股烤蟒蛇肉的焦香味在界網中彌漫開來。
墨絨噴着火,在蛇腹中爬行,身上黏糊糊讓它煩躁異常。
所幸很快看到一抹光亮,它蓄力猛地一吐。
一瞬不瞬盯着燒穿蛇腹的修慈看到一團火噴出,緊接一個髒兮兮的小黑腦袋唰得冒出來,随後是爪子、身子、尾巴。
墨絨爬出來後,走路踉踉跄跄。
修慈确認它全頭全尾,眼睛也沒問題,提着的一口氣才松了下來。
扁頭戈蟒腹腔每一個角落都散發着焦香,它已是奄奄一息。
墨絨一個勁甩身上青黑色粘液,卻怎麼也甩不掉。
它本委屈巴巴朝修慈走去的腳步一頓,堅定轉身,死死盯着扁頭戈蟒,全身毛發炸了起來。
“嗷!”
“嗷嗚!”
“啊嗷嗚!”
修慈聽不懂它說什麼,但憑它一邊叫一邊噴出的火焰隐約映着狼形。
她知道它一定罵得不太幹淨。
扁頭戈蟒在朔漠之境存活,一是和沙子相似的蟒皮輕松隐形在沙漠中,二靠能鑽沙極速遁走。
現下兩個優勢都無法施展,隻能眼睜睜看着火焰吞噬自己。
修慈拿出靈果遞給身旁的即墨偃。
即墨偃接過,指尖一動,一張赤紅毯子出現在黃沙地上。
二神并排坐着吃靈果,看墨絨燒蟒洩憤。
火焰躍動,日落西斜。
原本躺着巨大戈蟒的地方,隻剩下一副一碰就碎的骨架和一枚金黃妖核。
墨絨吃下妖核,才覺得堵在心口的那團郁氣散去。
它轉身,看到坐着的修慈笑眯眯看着它。
它嗷得一聲沖過去,卻快碰到她時,緊急刹住腳步,它後退一步:“嗷嗚嗚~”
它很想要仙人娘親抱,但它變臭臭了!
修慈動用魔氣給它施了個清潔咒,然後攤開雙手:“不髒了,别哭。”
墨絨瞬間支棱起耳朵,跳到她掌中,輕蹭撒嬌。
“嗷嗚~嗷嗚~”
仙人娘親,墨絨厲不厲害!
修慈揉了揉它:“墨絨真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雌崽崽。”
墨絨聞言,尾巴快要搖上天了 “嗷!”
仙人娘親又又誇它了!
此時暮色蒼茫,夜晚的朔漠之境冷如雪地,白日藏在黃沙之下的妖獸們也開始出動尋找獵物。
修慈和即墨偃商量之後,決定就在此地休息。
即墨偃布下結界,不動聲色咽下喉中血腥。
修慈拿出一堆枯木,往日隻裝神丹仙器的空間,現下堆起了靈果木柴。
火堆噼啪作響。
即墨偃閉目養神。
她有一搭沒一搭撫着昏昏欲睡的墨絨,低垂眉眼間凝着淡淡愁緒。
晨光熹微。
二神一犬繼續踏上尋找尊月門之途。
越來越靠近腹地,除卻漫無邊際的沙丘,偶爾會出現一片綠地,甚至是小湖泊。
肩膀的長尾蝶歡快揮動觸須,修慈知道他們離尊月門不遠了。
途中歇腳,即墨偃突然出聲:“神尊打算怎麼進去?”
修慈逗弄墨絨的手一頓,擡眸笑道:“自然是光明正大的進去。”
那淺淡笑意中藏着一絲俏皮,即墨偃一怔,迅速移開視線:“如何光明正大?”
修慈擡手,掌心浮現淡淡魔氣,意思不言而喻。
即墨偃點點頭,不再說話。
修慈很滿意他的識趣,不追問深究她的魔氣從何而來。
驕陽似火,金黃耀眼的沙漠上倒映着兩道勻速行進的影子。
他們路過一處低矮林木圍繞碧藍湖泊,但一隻飲水的妖獸也沒看到。
今日的朔漠之境安靜得過分。
修慈警惕地把玄虛珠握在手中,繼續依照長尾蝶指引往前走。
沒過多久,一陣大風刮來,吹起沙粒在地上打轉。
修慈把墨絨放進靈獸袋,卻沒有停止行進的步伐。
砰!
砰!
砰!
急促錯亂的巨響自前方傳來,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明顯。
修慈和即墨偃對視一眼,急忙避到旁側不遠的沙丘。
二神抵着沙地上橫亘的枯木探出頭,隻見一道道巨大妖獸身影奔來。
很快妖獸們踏平他們剛才站着沙地,其中一兩個妖獸注意到他們,卻毫不停留跟着大部隊奔向他們身後的遠方。
而造成它們如此驚慌逃命的是它們身後那看不到邊際的滾滾前行的沙暴災。
烈日早已被遮去,飓風掀起的沙土當空,天變成了讓人望之便覺窒息的柘黃色。
呼!
飛沙走石,沙粒撲面而來,修慈拂袖遮目退回沙丘之後。
她聲音急促:“沙暴馬上到了,你可有法寶一擋?”
她當初在坊市買了兩件防護法器,但其作用也就能讓沙暴慢三息再把他們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