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燕止做的?他一個死人能做什麼?你莫不是老糊塗了?他當年就因為狂妄死在了玉龍雪山,絕無生還可能……再說,那墳茔裡埋的也不是那燕止……你究竟在擔心什麼?你在刑部見了那麼多生生死死,還害怕一個死人嗎?”
鐘離瑞瞪大了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燕相的死有蹊跷?
他們幾人正趴在少師府的書房上方,張少師似乎在與人談事情,那人掩蓋在屏風後,隻露了半邊人影,但至少從張少師的話裡他們可以确定另一個是刑部的人。
聽到這話,鐘離瑞轉頭看向燕銘,燕相也是燕家的人,燕銘知道了這些又作何感想呢?
燕銘感受到他的視線,但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下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鐘離瑞了然。
另一個人聲音響起:“我也不相信是他做的,可是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該怎麼解釋?十年前的事情我就不說了,他剛死沒多久,萬才的兒子就暴斃了,他被發現死的那間房就是曾經燕止待過的那間,也是你差萬才下藥的那間,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十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過很多回,我不信你沒有猜疑。最近幾年的事情,你應該更清楚了吧,梁山的孫子溺死在經原的池子裡,那地方原本是燕止的别院;謝池的嫡子剛中進士到福安齋用飯就被噎死,那原本是燕止施粥的地方……
這些說是巧合都可以,可你我身上發生的事你總不能說是偶然吧。否則我們又何必大晚上的在這裡合計?”
見張少師不語,那人又繼續道:“房柯他與那燕止幼年就相識,一同入朝為官,說是水火不容,可燕止一死他也不再參政,難道不是情意甚笃麼?他不參與朝政這麼多年,為什麼兩年前突然參政,形式風格與先前不同,倒有幾分燕止的影子,難道真沒可能是發現了什麼嗎?”
房間裡一陣沉默。
此時突然有家丁來報,張少師譴人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禀大人,已經辦妥,明日送往十裡坡。”
“知道了,下去吧。”
屏退下人,張少時才開口,帶着幾分扭曲笑意:“既然是他,那邊是他吧,燕止做了那麼多事,也不差這一樁了。”
“吳桂,你就是個縮頭烏龜。事情做了這麼多年,你才開始反悔,早就晚了!今日你與我說的這番話,我就當沒有聽到,若是他日再有這般遊移不定之勢,刑部尚書也該換人了。”
……
“這背地裡的陰暗勾當真是不少,沒想到這次還有意外發現。”燕銘托着頭,翻了翻幾上的案卷,轉頭又對鐘離瑞道:“将軍,沒想到你還有裝小狗的時候。”
鐘離瑞汗顔,方才他們出少師府,遇見幾名家丁護衛,情急之下才裝小狗引開他們。楊威倒是扛着燕銘跑了個飛快,留他一個人幾經周折才回來。
他眉頭一皺,有些幽怨:“你們何時這般默契了?跑的這般快,害我折騰半天。”
燕銘輕咳一聲,道:“畢竟跟他一起查案多日,不說這個,将軍對這個案子可有想法?”
鐘離瑞看了眼他手裡的案卷,張少師提及的那幾個名字就在上面:“可算知道你為什麼讓我去了,這下連解釋都省了。不過我對有件事很是好奇,你是燕家的人,應該比我們更了解燕相,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去問家裡人不更直接麼?”
燕銘攤手:“将軍,你這可就高看我了。我跟那位丞相就是一個家族而已,面都沒見過幾次。不過他的事,我以前就覺得有蹊跷,但沒想到朝中有這麼多人看不慣他。”
“那你跟他是什麼關系?”楊威突然開口
燕銘答道:“他是我三叔公的兒子,算是我的堂叔。”
鐘離瑞明知自己的話有些無趣,但仍是問了“那他真的死了麼?”
燕銘搖頭:“不知道,十二年前起家裡就沒人見過他了,也許是真的死了吧。”
内室一陣沉默。
一想到這樣為國為民、智謀超群的宰相真正的死因有可能不是原本的為國捐軀,而是内部的構陷,一時之間幾人神色都有些黯淡。
還是楊威打破了平靜,“明日可要去十裡坡?”他似是詢問眼神卻沒半點疑問。
燕銘道:“那是自然。你明晚要去當差,能去成嗎?”
楊威點頭:“我已安排妥當。”
燕銘勾起唇角:“那就行,你記得多帶幾個人。”
“嗯,知道。”
楊威被燕銘打發走後,鐘離瑞才問道:“我能否問你一些私事?”
燕銘眼珠轉了幾圈,支吾了一會,才慢條斯理的道:“将軍所為何事?”
鐘離瑞看他猶豫,以為他是有些介意,現下見他回複,才接着道:“你想娶妻嗎?”
“嗯?”燕銘腦子轉了幾轉,也沒弄清鐘離瑞的言下之意,隻是驚恐地看着他。
鐘離瑞以為他沒有聽清,又重複了一遍“你有娶妻的意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