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并不驚訝他會如此說,“那又如何,我需要錢。”
陸凡道:“恐怕你要的不是錢,而是你兄弟們的命。”見他不動,陸凡又往前湊了湊,道:“其實你知道的吧,今日出手隻有被朝廷捉拿的命,卻還是要铤而走險,恐怕是真要你兄弟門的命。”
“我說的對麼?胡幫主?”
虬髯幫的幫助名叫胡弦,青州人,曾是禁軍教頭。
胡弦聽了之後眉頭微挑,問道:“你是何人?”
陸凡不在意道:“你不是為了五十兩賞銀而來,那你說我是何人?”
這人明知道他的意思還要故意曲解,也不知是為了拖延時間還是存了别的什麼心思,總歸不能讓這人這麼輕易如願。
他不在與陸凡言語,眼疾手快地将眼前的人在身上一抗,腳下用力,迅疾地往百花巷外逃去。
鐘離瑞趕到的時候,隻看到了叔叔離去的身影。
他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可是那賊人跑得倒是快,終究是在一處巷子外不見了蹤影。想想他堂堂大将軍,竟然連一個賊人也追不上,傳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這賊人對京城還是相當熟悉,不然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将人擄走,他在那人消失的地方找了又找,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急得想跳腳,卻還是在慌亂之間看到了一張錦緞,上面寫着“回去”兩字。
這事叔叔的字無疑了,這……鐘離瑞想了想——難不成叔叔是故意的?
這事情竟然是怎麼想也想不通。
楊威很快便趕了上來,看到鐘離瑞頹唐地坐在一處角落,看着一張錦緞發呆,楊威将那錦緞拿來看了兩眼,便道:“是他的?”
這話看似是問,實則已經有了答案。
鐘離瑞點頭:“你可能想到什麼?”
楊威道:“那我們便如他所說,先回去吧。他應該有分寸的。”
鐘離瑞兀自搖頭,“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等着。”
楊威道:“可将軍你并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我是不知道,可我覺得我應該很快就知道了。”鐘離瑞道:“他們既然消失在這個地方,那定然是沒有走遠。那人的功夫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是青州的劍招,但是化劍于無形。”楊威道:“想來将軍也曾見過的。”
青州的劍招他确實見過,可是這招化用他還當真沒能看出來,若是這樣說:“那人可是虬髯幫的人?”
楊威道:“大抵是了。”
“如此,我好似知道他們會在何處了。”鐘離瑞站起身來,“傳信給燕銘,就說讓他在上次與我同去的地方見面。”
楊威道:“好。”
楊威空口作哨,瞬間叫來一隻飛鳥,将那錦緞在纏在鳥腿上,然後緊緊跟在鐘離瑞的身後。
幾人不知行了多久,才終于聽了下來。
眼前是一座破敗的舊廟,天色突然昏暗下來,更添幾分蕭索之感,鐘離如往那廟裡走,一陣風吹過,帶起陣陣泥土的腥氣,想來是這山中剛下過雨,才會有此種味道。
越是靠近,鐘離瑞的腳步反而不堅實了,他有些膽怯,既想自己猜對,又害怕自己猜對。他們逐漸靠近,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走到廟門外,便聽到一個帶着滄桑的渾厚聲音。“這裡你應該不認識,這廟裡有我的回憶。你知道的這樣多,卻不說是誰,我更加覺得你的身份可疑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模樣了,你不自己說也就等着被别人揭穿。全城這麼多的通緝令,即便不知道你是誰,恐怕你也瞞不過朝廷。”
胡弦的聲音響起:“若你當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那跟在我身後的尾巴又算怎麼回事,我雖是區區鄉野村夫,可好歹也做過禁軍的教頭,這其中的利害我還是知道的。”
鐘離瑞與楊威相視一眼,這禁軍的教頭果然不簡單,他們雖然沒有刻意屏息,可輕功都是數一數二的,竟然被這人一眼瞧出,可見這人功夫不弱。
“你是故意被我抓走,引他們過來吧,不惜暴露自己?你連畫像都覆面,現在竟然肯這樣做,又是為何?”
陸凡道:“不為何,已經這麼些日子了,若我再不出現,恐怕這通緝令就不止在京城了。我隻是嫌麻煩而已。”
“而且這個地方僻靜,在适合不過。”
“你覺得他們一定能尋來麼?”
“自是可以。”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銘趕了過來,皇帝與房柯都在其中。
這破敗廟門終究還是砸了下去,在地上炸出深重塵土。
皇帝對着廟裡的兩人道:“兩位,許久未見。”
沒有一個人的臉上表示出震驚,好似所有人都隻是屏息凝神盯着眼前。
那兩人沒有說話,幾乎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才聽陸凡道:“皇上,許久不見。”
“二位都曾經是我大興的肱股之臣,朕見到二位着實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