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起得詭異,黎昭不知道在火裡面烤是什麼樣子的,但總歸不是這個樣子。
唯一的解釋,也隻能和剛才那簇小小的火苗有關。
那簇火苗進了她的身體之後就無影無蹤,黎昭腦子裡一片混亂,轉瞬之間閃過了各種猜測。
失神之間,她察覺到手中的小鳥抽搐了一下,連忙叫了聲封靈阙。
地上那兩個人依舊在哀嚎,但封靈阙見這兩人幹嚎了這麼久依舊中氣十足,知道了他們估計沒有生命危險,好歹同學一場,雖然全是孽緣,但依舊撕了一張符紙搖人過來。
遲疑片刻,他又掐了個從龍宮那學到的法術,招來一片雲給他們滅滅火。
時間緊迫,封靈阙來不及等人過來,先帶着黎昭回到了南門街,張衍禦劍跟在身後,速度竟不比封靈阙慢。
這段路黎昭小心為小鳥擋着風,但是它依舊在她手心慢慢涼了下來。
黎昭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悲傷。
“我知道一個地方。”一到南門街,封靈阙帶着黎昭快步鑽進一邊的小巷子裡,“說不定還能救活。”
黎昭趕緊跟上,他們七拐八彎,來到了一家小診所前。
診所沒有招牌,隻在玻璃門上草草寫了幾個大字,“治斷臂接骨、失眠多夢、脫發體虛、陽*早*”,一個頭上生着犄角的中年男人正打算合上卷簾門,見到三人急匆匆過來,一臉不耐煩:“又有什麼事?”
黎昭抱着小山雀,湊到他面前,面上全是焦急:“它快不行了,請你救救它。”
這老山羊平時打交道的都是些要多粗犷就有多無恥的大老爺們,所以一直是一副不屑加好像随時都能狂躁症發作的暴躁人設,此時看到黎昭這個和他女兒差不多大的軟軟的小姑娘,腦子沒反應過來,眼神先柔軟下來。
他維持住最後一絲冷酷的表情,繃着臉,冷淡地掃了一下旁邊兩個人,重新打開門,對黎昭說:“進來吧。”
從黎昭手中一接過小山雀,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黎昭心裡一咯噔,不自覺捏緊拳頭。
封靈阙拍了拍她的背:“放心,這老羊看着不靠譜,但是醫術一流,隻要有一口氣就能治好。”
“你少給我帶高帽子。”老羊一邊催動靈力給小山雀斷掉的骨頭接好,他從醫那麼多年,眼神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這不是自然摔落的傷勢,“這隻雀兒你們從哪裡撿的?”
“秃頂山,怎麼了?”封靈阙問。
“它身上有強行催化的痕迹,按照骨齡,它還不足以成妖。”老羊瞥了聽得懵懵懂懂的黎昭一眼,“雖說沒有違反什麼規則,但到底有傷天和,做出這種事情,也不怕有雷劈他。”
“也多虧了它身上多出了一點妖氣護着,不過能堅持這麼久,也是個奇迹了。”他把包紮好的小鳥放回到黎昭手心,囑咐道,“繃帶一個星期後就可以拆了,拆了後養夠一個月,期間别飛,用靈果喂着,一個月後再來找我換藥。”
小山雀的狀态好了很多,它被黎昭捧了一路,對黎昭不知不覺生出了依賴之情,感覺到熟悉的溫度,輕輕用頭蹭了蹭她的指節。
“謝謝醫生。”黎昭向老羊道謝。老羊許久沒有聽到這麼一聲正兒八經的“醫生”了,連嘴邊的胡子都驕傲地翹了起來。
“行了行了。”驕傲了一會兒他又臭着個臉趕人,他還得回去陪老婆女兒呢。
封靈阙本來想付醫療費,結果老羊義正言辭地說他的規矩一直是治好了再給錢,給封靈阙整得一臉無語,心說去你的吧,那些精怪來找你的時候你可是堵在門口說不交錢不給治的。
他們從診所走出來的路上,黎昭想起了之前聽不懂的東西,問封靈阙什麼叫強行催化。
“動物成妖是要步驟的,先經過幾十年或者上百年的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開靈智。”封靈阙說,“強行催化就是在動物還沒進行到開靈智這步的時候,運用秘法或者工具強行讓動物成為妖,生出妖氣,但由于修行不到位,隻是靈智朦胧,就像這隻鳥一樣,雖然是妖,但是其實隻是比尋常鳥類要聰明一點。”
“那我們下午遇到的那隻鳥也算妖嗎?”黎昭問。
“不,他們是屬于靈獸,動物等級是妖、靈、神。”封靈阙盡職盡責科普,“那隻鳥是青鳥一族的靈獸,生來就有靈智和靈氣,但是無法化為人形,至于神獸……”他微妙地留了個懸念,想讓黎昭順着話頭繼續問下去。
但黎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完全沒有意會到某隻神獸的畫外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封靈阙的話憋了一半沒說出口,憋屈地鼓了鼓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