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把他們的互動都看在眼裡,輕笑了一聲。
他們來的時候還是烈日當空,出來之後已經是日薄西山,街邊的各種餐館熱熱鬧鬧地忙乎着,食物的香氣從各處蔓延出來,撥撩着饑腸辘辘的腸胃。
黎昭還看到蠻多穿着九中校服的學生大搖大擺地逛在街上。
“吃嗎?”封靈阙站到了一家粉店裡,店裡的桌子都已經坐滿了,炒粉辛辣的香氣從翻炒的鐵鍋内飄出,這大概就是費栩口中免費加炸蛋的店。
黎昭先前神經一直緊繃着,也不覺得餓,驟然放松下來,又被這香味一勾,瞬間覺得自己肚子空空。
“我來一份炒粉吧,微辣的。”黎昭手裡還捧着受傷的小鳥,不敢擠進去,來往很多九中的學生眼神往她手上瞟,圓滾滾的山雀躺在她手裡心,封靈阙剛喂了顆靈果,它小口小口啄着吃,可愛得犯規。
封靈阙打包好後三兩步跳下台階,進了小吃街就不知道遊到哪裡去了的張衍手裡拎着好幾樣小吃遊蕩回來,遞給黎昭一根澱粉腸。
“辦事處今天值班的人和我說,張衍恒和金羽就回來了,沒有内傷,但是金羽毛差不多燒光了,張衍恒也燒秃了半邊頭發和衣服,他們身上也沒有灼燒過的痕迹,這火很奇怪,但沒造成太大影響,所以暫時按下,等老白回來再說。”他和封靈阙說起這件事的後續處理結果。
封靈阙估計是早就知道了,點點頭,幸災樂禍道:“這一着,他們估計十天半個月不會跳出來惡心我們了。”
“嗯。”張衍點頭,淡然如他,也露出了點如釋重負。
黎昭低頭吃着腸,一言不發,吃着吃着,就聽到張衍突然話鋒一轉:“張衍恒按親緣關系算,算我的哥哥。”
“我們家是一個很大的玄門宗族,張衍恒出身主脈,我出身一條已經沒落的旁支。”他開始說起自己和張衍恒的淵源,“張衍恒從小就被當做宗族的未來族長培養,天資過人,我屬于半路出家,但是歪打正着被現任族長選中,親自教導,在我上高中後還把族中法器天機羅盤交給我保管。”
“天機羅盤是宗族的創始人傳下來的,象征意義強烈,而且最近族長身體狀況每況日下,他的每一次表态都能引起族人的猜疑,張衍恒……對繼承人的位置勢在必得,所以趁我這個月在辦事處值守,一直都在針對我。”
黎昭聽了幾個字就知道這是張衍在介紹自己和張衍恒的關系,畢竟封靈阙肯定已經知道了,他也不可能是突然被食物給治愈開始剖析自己的心靈,隻可能是和她說的。
她也知道,如果張衍不說,她确實不會去問,黎家對她過度的冷漠給她造成的其中一個影響就是不要過度好奇别人的私事,下午她提出要和封靈阙一起去已經是一個很大的突破了。
黎昭明白過來:“所以開學那天你身上的傷是這麼來的?”
張衍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黎昭觀察這麼仔細,随即點頭:“是,那天他從族中偷了一隻厲鬼放到兒童樂園裡,我為了救一個小孩,蹭了幾下。”
“其實我對繼承人沒什麼執念。”張衍說,“如果他好聲好氣和我說,我會讓族長把羅盤收回去,但是他都這樣明搶了,我肯定不會乖乖讓他來搶。”
“今天謝謝你們了。”他輕聲說,“雖然不知道那場火是怎麼回事,可能連天意都在幫我吧。”
天意嗎?
黎昭蹭了蹭指尖,那裡是那簇火苗鑽進去的地方。
他們一邊吃一邊走一邊聊天,直到晚自習鈴聲響起來了,才踩點進的教室。
也幸虧湯粉的打包是湯粉分離的,不然走了這麼久,粉都坨成月餅了。
費栩接過黎昭手裡的面,無語地瞥了眼封靈阙,這小子,知道自己給保準會被說,特地讓黎昭來送。
但是看到黎昭略帶抱歉的神情,再怎麼抱怨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發消息給坐在窗戶邊的同學,讓她看看老師有沒有出現在走廊裡,然後鬼鬼祟祟地拎着面走出了教室。
另一邊,封靈阙和李煊同桌換了個位置,他們給因為睡覺沒逃成課的兩位同學講了一下下午發生的事。
聊到小山雀,李煊戳了戳小鳥手感頗好的肚子,問:“它既然是你的鳥了,取個名字呗?”
“醫生說你能堅持這麼久,真的是一個奇迹。”黎昭以捧起獅子王的姿勢捧起小鳥,“所以我就給你起名小圓吧。”
“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麼因果關系嗎?”李煊問封靈阙。
封靈阙想起敖睿變成狗後毫無特色的名字“小白”,可疑地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