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精啞然許久，崔朔見狀主動替她解釋：“方大人手雕官印的美談京城裡都傳開了，陶姑娘聽說這件事也不奇怪。”

聽到這話，方花零臉上的疑慮才盡數消失，他不安疑問：“可是有什麼問題麼？”

桃花精抿唇，深深看了一眼緊張的少男，扶額歎氣，“沒問題，是我的問題，是我太懶了！”她想通過這塊玉與方花零以及他的姑母方亦寒建立因果聯系，沒想到引子兜兜轉轉還是去了柳精那裡。

倒不是說有多大的問題，隻是她現在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上天的安排還是有人暗中操控。實際上就算真的有人操控一切，那也不是暗中了，畢竟除了柳精再沒有旁的人有如此能耐。

不過這一回桃花精更願意相信真的是巧合，方亦寒被柳精提拔到了鴻胪寺卿的位置鄭烨當天就與她說過，如此想想也順理成章。

她喝了一口茶壓壓心神，突然福至心靈想起少男先前在首飾店門口說的話，“你之前說，柳鴻影最近很忙碌？她在做些什麼？”

方花零很是為難地搖搖頭，“這個我是真不清楚，家裡的事情大人們從不讓我過問。”

崔朔為她添上新茶，淡定開口：“應該是在為鴻胪寺卿奔波。”

“方亦寒？”桃花精疑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男人耐心解釋：“鴻胪寺掌四夷朝貢、宴勞、給賜、送迎之事，陶姑娘可還記得六年前太後娘娘指派柳大人教導陛下讀書？那是因為有北國使者來朝，聖上高坐主位卻說不上來一句話，朝臣議論紛紛，太後娘娘念及陛下為一國之君，便找了學富五車的柳大人做太傅。”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下，桃花精聽得認真，連忙回應：“嗯嗯，然後呢？”

她殷切的模樣成功逗笑了崔朔，他偏過頭沒忍住笑了，而方花零見到兩人默契親昵的氛圍，則是愈發心痛。

崔朔沒有猶豫，很快就繼續說道：“柳大人做了宰相後，就在前不久提拔方大人為鴻胪寺卿，負責接待北國使者，這是方大人上任以第一個重任，朝臣們都注意着，是以柳方二位大人都很重視。可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

原來崔朔此次突然回京，正是因為原本應該送往前線支援象國軍隊的一批軍資失竊，新的武器送不來，軍隊裡有的斥候又頻頻離奇失蹤，軍營上下人心惶惶，連續敗北，不得已與北國暫時簽訂了休戰協議，休養生息，并命他回京配合方亦寒調查此事。

這批軍資正是由柳鴻影發明并監制的一批新式兵器，削鐵如泥，威力巨大，能夠有效對抗人高馬壯的北國人。然而沒想到，就在軍資出發前夜，運送的隊伍突然神秘失蹤，包括士兵、貨物、戰馬，全都憑空消失。

而唯一留下的痕迹則是驿站門口的一灘黑色焦土，仿佛有巨大的熱火灼燒過地面。

朝廷對此的解釋是北國間細潛入京城，潛伏在鴻胪寺卿轄下的倉庫，趁夜偷走軍資，可能已經将物資送往帝國。

倘若象國真的混進了有如此能耐的間細，那麼就說明，在象國這片豐饒的土地上，北國間細已經無處不在了。

剛剛上任的鴻胪寺卿顯然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解決此事，隻能速速找回與北國打交道最多的崔朔來協助處理。并且詭異的地方除了突然消失的軍資，還有邊境線上的士兵們。

崔朔沉聲：“那幾個斥候與其餘士兵們消失的地方，也都留下了黑色焦土，假如是殺人放火，又何必隻殺那幾個人呢？”

方花零聽的膽戰心驚，他自小無憂無慮長大，也一直認為憑借自己的家世一定能過一輩子輕松富貴的日子，可如今聽崔朔一言，才知曉原來國家已然危在旦夕了。

他知道象國與北國戰事不斷，可萬萬沒想到象國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了。

“不是殺人放火。”桃花精面色沉着，冷靜分析：“不是人為。”

“......什麼？”方花零驚吓，小臉都白了，“小、小桃，不是人為......是什麼意思啊？”

桃花精沒有回應他，與崔朔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

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