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反應,不遠處站着的木下昇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嘴角霎時扯開一抹笑,眉目間的鋒銳散去幾分,招手道:“七海,這邊。”
七海建人眼睫輕顫,擡腳走過去。
木下昇指了指在現場忙碌的新田明,“新田小姐說我們可以收工,已經找得差不多了。”
聽到休息,七海建人眼神立馬精神了,“你們都弄完了?”
“差不多,基本都找完了。”木下昇往他身後看了眼,“五條桑那邊還沒弄完?”
“快了,估計馬上就上來了。”任務都處理完,七海建人這會兒心情都變好了。他掏出手機算計着時間,“這會兒回去正好可以吃飯了。”
木下昇沒想到他會往那個方向去想,順着說:“确實。”
七海建人擡起頭,“你晚上沒有安排吧?”
木下昇,“沒有。”
七海建人輕呼一口氣,“那太好了。”
木下昇更疑惑了,“怎麼了?”
七海建人瞥了他一眼,眼裡是滿滿的苦不堪言,“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吃的都是米飯拌雞蛋和話梅。”
木下昇,“… …”
“宿主,有結果了。”腦海裡的系統倏地出聲,截胡了木下昇即将要說出口的無奈。
他轉而笑了聲,“行,到時候你們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一聲。”
七海建人嘴角微微一翹,然後找尋着灰原雄的身影。
木下昇看着他走遠,轉身就到那些屍體旁邊詢問系統,“發現什麼?”
“宿主,他們體内都有一種不明物體。”系統分析道:“而那些不明物體才是讓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
木下昇垂下眼簾,視線掃過那些殘破的肢體,它們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上,沾滿泥濘與血污,如同被随意丢棄的破碎玩偶。
他緩緩蹲下,伸手碰了碰其中一位的手,手指尖的觸感冰冷僵硬,仿佛那些慘烈的掙紮與痛苦從未存在過,隻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宿主,殘軀内的不明物體已經失去活性,無法進行進一步解析。不過可以很明确的是,這些人經曆了某種極端的能量… …咒力幹涉的過程。”
木下昇的手指微微一頓,他看着那些扭曲的斷肢,嘴唇有些幹澀。
“強行地将咒力侵入進普通人體内會造成巨大的排斥反應,肉/體無法适應能量的侵蝕與擴散,直接導緻組織崩解和失控。”系統回答道,“實驗者顯然不在意試驗品的死活。”
系統接着,“從殘肢的咒力波動來看,這種技術并非穩定的術式,而是一種未完善的延伸應用,帶有極大的不穩定性。”
“宿主,我隻能分析到這了。”系統的機械聲随後匿迹在腦海裡。
身後的喧嘩逐漸模糊成背景音,嘈雜的人聲,警犬的吠叫和腳步的雜亂交融在一起。木下昇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站直身子。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這一片狼藉,周遭的嘈雜慢慢退去,隻剩下一種寒徹骨髓的靜谧。
“怎麼了?”五條悟的聲音一如往常般突然響來。
木下昇眼眸一擡,像是要蹦出什麼似的,聲音急切,“五條桑,他們… …”
話語戛然而止,他猛然頓住,意識到自己要說的是什麼。他不禁喉結滾動,試圖組織語言,卻發覺腦海裡一片紊亂。
那些屍體、實驗和體内的不明物體,所有的畫面和信息交織成亂麻,他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木下昇嘴唇微張,手指蜷緊,将那些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五條桑,法醫鑒定的時候會有家入學姐在場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家入學姐好像是學那方面的。
五條悟傾身靠近他,“嗯?”
木下昇抿唇,低垂的目光放在地面上的殘骸,“他們體内好像有不明的東西,我之前在靠近他們的時候感覺出大量的咒力。”
五條悟挑了挑眉,這才看向已經沒有任何生氣的各具屍體,“行,我會跟硝子說一聲的。”
他當即就掏出手機跟家入硝子發消息,打完字後見木下昇還是一副心神不甯的樣子,便伸手攬過他,“怎麼?看到這麼多屍體害怕了?”
木下昇擡眸,臉上的無語都要溢出來了,“還行吧。”
他眨着眼,眼睛裡閃過各種情緒,唯獨沒有害怕。
五條悟不知道是怎麼從他身上轉移過視線的,等五條悟反應過來時,已經将木下昇的腦袋揉得不成樣了。
嘴上還不停叨叨,“你說你一個小鬼裝得跟個刑警似的,繃着一張臉,這麼嚴肅幹嘛?”
木下昇又一次被他按得猝不及防,隻能氣得怒瞪他,一雙暗紅色的瞳孔鼓得圓圓的,試圖擡手撥開桎梏的手。
五條悟反倒沒脾氣,笑得一臉無所謂:“這才對嘛,這才像個高中生嘛。”
他說着,手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甚至還越揉越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