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闖進來的人令太宰治頓然冷了眼,他放下老爺爺的手,緩緩轉過來,眼裡的寒霜冷得周遭溫度都驟然降下。
他冷聲道: “你們來幹什麼?”
中間的男人嗤笑,“别緊張,太宰治。我隻想要他的地契而已,隻要你把它給我,我就放過你們。”
太宰治冷笑幾聲,宛如冰渣掉落的碎屑,深褐色眸子如刀光劍影,反射出他們不可一世的姿态。
他吐出幾個字,“不可能。”
空氣一瞬結成冰,一股無形緊繃的弦在悄然斷開。
對面的男人眼神一沉,他看着還沒他肩膀高的男孩笑出了聲,“太宰治,你該不會以為你能從這裡全身而退吧。哦,還有那個小家夥,還沒斷奶吧,這是你弟弟?哈哈哈哈哈哈,就你們兩個小家夥……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後的兩人跟着哄然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和不屑,在這空蕩的病房裡回蕩。
為首的男人獰笑地看向他們,就像在看兩隻待宰的羔羊,手上蓦然爆發出紅色異能,暴躁的火花如噴湧的岩漿,頓時燃燒在半空中。
氣勢洶洶的紅色火焰在頃刻間燒毀了房間内的布簾,火勢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至周圍,空氣被高溫扭曲,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猶如烈火地獄。
太宰治卻忽然笑了,手放在木下昇的小腦袋上像是恍然大悟道: “你倒是說得沒錯,我還有個小屁孩啊。”
三人忽地停滞片刻,下一刻的笑聲卻震響了整個房間,三人不可置信地望着仿佛在胡思亂語的太宰治,“我沒聽錯吧,他居然在指望一個五歲小屁孩?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彎腰将木下昇抱起,火焰映照下,紅色的微光閃爍眸中,卻無法驅散兩人眼裡的寒冰。
太宰治湊近木下昇的耳邊,目光直射三人肆笑的臉,道: “小昇,還記得我是怎麼教你的吧?”
木下昇的瞳眸仿若被鮮血浸染,完美地将周圍的火光烙在暗紅色眸中,恰似兩團燃燒的鬼火,在紅光下顯得極為詭異。整個人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幽靈,森冷的氣息環繞至周身,小小的人兒竟讓人不寒而栗。
三人一下就頓住了,不由後退了一步,但反應過來後又立馬感到羞惱,他們居然被一個五歲小孩給吓到了。
身旁的另一人吼道: “老大,直接殺了他們得了,到時候再找到霍老爺的住所翻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份地契。”
另一人也表示贊同,“對啊,反正又沒警察。再說了,就算有警察又怎麼樣?普通人又奈何不了我們。”
為首的老大在兩人的說辭下,眼神逐漸兇狠,雖說他還是忌憚着太宰治的異能,但眼下也就兩小孩,能翻出什麼名堂?
男人起身做出姿勢,眨眼間沖向太宰治,手中的火焰如咆哮的獅頭,瘋狂飛向兩人,熾熱的火花帶着男人志在必得的奸笑仿佛即将吞噬他們。
然而,火光逼進兩人毫米之差時,一道白光迸發出來,輕而易舉間,就化解了面前的火焰。又與同一時間,無數粒子裹挾着微光滾湧而出,細小的粒子宛如鋒利的子彈,帶着勢不可擋的威力狂射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在猝不及防的過程中被貫穿了全身,鮮血彷如噴發的瀑布,瞬間澆灌在皎白的瓷磚地面。
片刻間便倒在地上,男人嘴邊湧出鮮血。他睜着眼,似乎想要發出聲音,但帶出來的全是鮮紅的血花,通紅的眼睛渲染着不甘,唯有胸口的不斷起伏,還在宣告着最後的一口氣。
身後的兩人被眼前的一切,都怔得傻眼。
太宰治卻笑得森然,“小孩的善惡果然分得清明,難怪少年兵是最殘忍的一批。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遲疑,下手也不分輕重,有的隻是對敵人的兇殘。”
四周的火焰被消散,唯有門口的兩人身旁還在蔓延着,滋滋啦啦,像是害怕一般,不敢上前半步。
太宰治輕聲道: “小昇,可以了,把槍拿出來吧。”
木下昇伸出手,一把小槍突然出現在他手中。但小小的手掌還握不住這把槍,所以就在掉落之時,另一隻大了好幾倍的修長大手,就着小孩的手握在槍柄上。
太宰治悄然道:“小昇,閉眼。”
木下昇乖乖照做,随後感覺到手指動了動。
槍聲帶動血液,滴滴落在地面上,染紅了潔白的瓷磚。
在床上的五條悟蹲坐在一旁,藍色貓眼倒映着面前的所有,視線恍然間,被一瞬拉回了幾天前。
那時的兩人還在田園裡摘西紅柿,一如往常那般忙碌得悠然。
太宰治從地上彈起,在萬綠田園中蹦跶出身影,他扔下手中的西紅柿,長歎,“好無聊!!!!!”
另一邊的小樹中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木下昇探出來看他,“哥哥,要到晚上了,再不摘完就要被老爺爺罵了。”
太宰治立馬指着他,“都說了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木下昇歪頭,有些不解,“那我該叫你什麼?
太宰治愣了會兒,指着的手轉而擱在下巴,“太宰先生?不行,感覺好老。太,太宰老師?不,我沒什麼想教的……”
這突如而來的問題,把他給繞住了,直接被困在已有的思緒裡打轉,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木下昇放下西紅柿,走着小碎步過來,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指着那邊正在過來的老爺爺道: “哥哥,你還是看看那邊吧。”
太宰治循着方向一看,老爺爺正顫顫巍巍地快步過來,手上的拐杖如催命的棍子,敲擊在太宰治的心頭上,驚得他趕緊縮下地。
待到這邊的田園邊,老爺爺用拐杖蹬了蹬土地,隔着老遠喊,“太宰治,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