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貓着身體，率先在前探路，走到樓梯交叉口，向上望去，并沒有發現人員來往，觀察仔細後才放下心來。

木下昇用小手捂住嘴巴，怕出聲驚到别人，便小聲道: “哥哥，我們要去哪？”

太宰治四處探索，在找東西，“埋炸彈。”

他說得倒波瀾不驚，但腳下的五條悟卻驚得立馬擡起頭。老爺不是說不讓抛頭露面嗎？這人怎麼一上來就開始丢炸彈？要是暴露了怎麼辦？再說了，他們哪來的炸彈？

他抓着太宰治的褲腳，咬了一口。

太宰治不知道這是為何意，隻是拽起他往木下昇懷裡扔，“看住它，别讓它亂來。”

木下昇抱得緊緊的，饒是五條悟怎麼掙紮也脫不了，氣得他發出低沉的咕噜聲，以表不滿。

找不到東西的太宰治随即上了一層，木下昇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面，路過好幾間房，都沒看到太宰治找到他想去的地方。

于是，木下昇問: “哥哥，是在找炸彈嗎？”

太宰治忙着尋房，聽到他的話隻是下意識應。誰知，木下昇卻拉住了他，“但是哥哥，炸彈在這邊。”

太宰治突然停住了，似是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就看到木下昇扯着他衣角，見他回過頭後就指着另一側門，“炸彈在這裡。”

太宰治詫異地順着方向看，忽地問: “你怎麼知道？”

木下昇抱着五條悟，視線牢牢鎖住那扇不起眼的鐵門，“有火藥味。”

太宰治愕然睹向木下昇，仿佛第一次認識他般，“你怎麼對這種東西……”

倏然，他話截然而止，想起了第一次相遇的場景，“也對，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渾身的火藥味，就像是從炮火中逃出來的樣子。”

木下昇卻沒有這段記憶，或許說，這個年齡的他不會主動去思考以前的記憶。

因此，疑惑的他隻是仰視着太宰治，問道: “哥哥，你在說什麼？”

太宰治沒再思考，抱着懷疑的态度，他慢慢走過去。

前後空蕩的走廊暗無天日，太宰治拿出一撮火星棍，點亮後照向這裡，開始上下摸索着開關。

木下昇也跟着四處觀察，生怕有人來壞太宰治的好事，“哥哥，要不我去放風吧。”

太宰治攔下他，“不用，他們這個點，呵，”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嘴邊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在快活呢。本來這市裡就他們公司勢力強大，根本就沒有人敢來找事，所以像這種放武器的重點地方也就疏忽管理。”

木下昇，“為什麼沒警察來抓他們？”

他本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擁有着這個年齡的好奇，所以聽到太宰治的回答，就像個十萬個為什麼般詢問問題。

太宰治沒有立即回答，微弱的亮光印照他臉上，忽明忽暗，深茶色眼眸在搖搖欲墜火花下映得格外幽然，恍如潛在深處的暗靈，散發出寒冷的氣息，卻又與世隔絕出一股分界感。

“因為國家還沒有精力來照顧邊緣地區的人，特别是被劃分為戰區地帶的荒涼城市。人類就是這樣，總喜歡自己給自己招來災難。”

“不過這些戰争，消耗的又不是國家高官的人，消耗的都是些普通人民。所以對于有些國家來說，戰争能給他們帶來财富，他們就願意掀起驚天大浪，好玩吧？”

木下昇搖搖頭，不太贊同地皺起眉，“不好玩，有點蠢。”

太宰治被愣了一下，随即完全贊同這種說法，獨自低聲笑了會兒。眸光卻暗然無色，他偏過頭倏然喃喃道: “是啊，真蠢。連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們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種愚蠢的世界，可真髒，真無聊啊。”

搖曳的燭火晃照出他失神的模樣，寬大的帽檐遮去了半張臉，微長的睫毛斂下了眼中的情緒。

太宰治擡起頭，轉而收拾起身後的鐵門，他把火苗遞給木下昇，從兜裡掏出鐵絲。彎折了幾下，湊近門鎖，對準裡面咔哒咔哒地扭動。

忽然，輕微的咔哒一聲，門開了。

木下昇小嘴變成O型，驚道: “這是怎麼做到的？”

太宰治撇他一眼，“想學？以後教你。”

木下昇，“哥哥又是從哪裡學到的？”

太宰治打開門，“暫且待過軍營吧，在那裡面學過一些。”

木下昇還是第一次聽到，“哥哥為什麼會去軍營？軍營也收小孩子嗎？”

太宰治嗤笑，“怎麼可能？要不是被賣……誰會去那種地方？”

木下昇小小的腦袋沒能懂，“為什麼？”

太宰治卻不回答了，他略微用力，按住木下昇求知的腦袋，“哪來那麼多問題，跟我進去。”

木下昇捂着頭，不敢問了。

待到兩人進去後，太宰治立馬把門帶上。

房間裡到處都充斥着軍火的氣息，一排排的架子上全都是手槍，就像個販賣的軍火庫般，堆成了兩列，兩側的牆角處甚至還多出一櫃玻璃牆，裡面赫然裝的是炸彈。

太宰治在裡面挑選了幾樣，揣進兜裡。

木下昇就在身後看着，又不由問: “哥哥，為什麼要來偷炸彈？用我的不行嗎？”

太宰治，“你的炸彈我自有用處，但實彈我也要偷點，不然怎麼栽贓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