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昇在太宰治家裡安靜的呆了幾天,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時間一長,他甚至都快忘了那群壞人的事。
直到有一天,太宰治忽然從床上爬起,難得地起了個早。
他收拾完自己,又把木下昇薅起來,“起來了,今天有事要做。”
木下昇迷茫地爬下床,被太宰治拉到浴室,他匆匆洗完臉,還沒吃上一口早飯,就被太宰治帶走了。
太宰治步履匆忙,踏過山路,走到最後竟有跑的感覺,急得木下昇隻能小跑起來,“哥哥,要去哪裡?”
太宰治沒回頭,他的聲音拌在風裡有些模糊,“趕去最後的戰場。”
木下昇不懂他說的是什麼,隻是一路跟在身後。跑過小道,他們來到一條馬路上,太宰治走到馬路,觀望着對面的山頭,那邊赫然是之前去過的港口。
木下昇這才明白他們到了什麼地方,因為此時的大海上正飄着一艘船,而岸邊各排的集裝箱旁正響起源源不斷的槍聲。
太宰治帶着他來到山腳下,離對面的槍聲隔着很長一段路程,他就這樣離得很遠,靜靜觀望着。
木下昇也跟着蹲下,“哥哥,我們等下做什麼?”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坐在地上,“不幹什麼,等着就是。”
木下昇也便不再說話,安靜等待着。
槍聲的轟鳴恍如閃電,一道道劈下的火花噴灑在遠處,夾雜着叫聲和海浪,空氣中到處彌漫着血腥和火藥味,就連大海的鹹味都被沖淡了。
木下昇發出疑問,“哥哥,他們為什麼還在打?之前不是都打過了嗎?”
太宰治閑得沒事,解答他的問題,“因為他們開始被軍隊打壓了。”
木下昇,“為什麼?”
太宰治朝着他笑,“因為我跟他們說安藤和石村拿到了有關軍事機密的名單啊。”
木下昇不懂他說的這也東西,在他的認知裡,對軍事機密的這種概念極為淺,于是很懵懂地點頭,“那哥哥,我們在這裡等着幹什麼呢?”
太宰治目光轉回,“處理後事,得讓凱萊死在這裡,畢竟他是最後接觸過你的人。”
木下昇這下更不懂了,“為什麼?”
小孩子的問題總是這麼多,無窮無盡,多如繁星,仿佛一塊浸濕的海綿,源源不斷地灌出問題。
太宰治卻沒有回答,或許他也明白,就算說了,這小孩也是不懂的。他按着木下昇的頭,忽然問出一個問題,“小昇,你真的會聽我的話嗎?”
木下昇歪頭,雖然不明白太宰治為什麼總問這個問題,但他依舊沒有遲疑,“會。”
太宰治,“那你記得,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随便露出你的那些圓球。”
木下昇堅定地點頭,“我會的,哥哥,那個東西也說不能随便露出來。”
太宰治恍然聽到這個,大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聽清楚後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太宰治,“它一直存在你的腦海裡?”
木下昇猛地捂住嘴,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可面對太宰治的問題,木下昇還是回答了,隻是方式是對太宰治眨了一下眼。
太宰治眼睛微眯,仔細觀察着木下昇的腦袋,依舊沒看到奇怪的地方。
他,“他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嗎?”
木下昇眨了兩下眼。
太宰治,“他能聽到我說的話?”
木下昇眨了一下眼。
太宰治,“他跟你的身世有關?”
木下昇停頓了下,皺着眉,開始思考怎麼回答。小手指着大腦,搖了搖頭,眼睛開始暗淡下來。
太宰治這下明白了。
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出于什麼原因,不肯告訴木下昇的身世和他自身的情況。不過就算說了,這小孩估計也不會懂吧。
他透過木下昇的眼睛,似乎在透過它看向某個東西,“你也不容易啊。”
遠處的槍聲逐漸減弱,太宰治終于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對着木下昇道: “走吧,我們去看看凱萊死沒死。”
兩人隔着集裝箱慢慢靠近,槍火仍在半空飛逝。太宰治繞到了一個較為安全地方,努力觀察面前的形勢。
岸邊,槍火迸發出的火花到處蔓延,地面上坑坑窪窪滿是槍打下的痕迹,就連空氣都被硝煙和血腥暈染,刺鼻到讓木下昇捂着鼻子。
兩撥的人稀稀拉拉,分散在四處。但能看得出安藤這邊人早已傷痕累累,死傷無數。
凱萊腳邊的火焰也在殆盡的邊緣,渾身染滿了鮮血,臉上的傷痕尤為矚目,觸目驚心。鮮血從額頭流至下颚,滑落在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襟上,整個人仿佛剛從血泊裡爬出來,模樣令人不忍直視。
然而,在場的人都是這般如此,掙紮的從地上爬起,身上粘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同伴的血。他們有的抱臂捂傷,有的發抖後退,有的直接被擊殺在現場。
身為普通人的安藤等人,自然成了異能者腳下的屍體。但這邊顯然還有凱萊坐鎮,才導緻石村他們和軍隊等人傷及大片。
屍體的堆積數量,讓木下昇分不出他們這是打了多久的日日夜夜。鮮血欲流成河,浸染了大片土地,海水也被暈染一片。
木下昇看到這一幕的慘狀忽然有些害怕了,他稍微靠近太宰治,聲音有些抖,“哥哥。”
太宰治捂着他的眼,語氣清冷,“小昇,接下來要聽清并記清楚哥哥的話。”
木下昇在他的掌中點頭,“嗯。”
太宰治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裡,“這都是哥哥自己做的事,跟你無關。你什麼也不用懂,什麼也不用明白。你隻要知道,你其實什麼也沒有做,聽明白了嗎?”
木下昇乖巧地點了點頭。
太宰治放下手,“很好。小昇,把槍拿出來,然後閉眼。”
木下昇聽從他的指令,召喚出把槍。
一把槍就這麼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小手中,太宰治把着還沒拿穩的小手,接過這把槍。身旁的五條悟忽然對着他喵嗚了一聲,似乎對他這一舉動不滿很久了。
太宰治揚起眉梢,“動手的是我,你急什麼?他現在還不會用呢,不過以後就不一定了。再說了,每次他遇到危險的時候,這槍自己就出來了。”
他不顧小貓牢騷的叫聲,将槍口對準凱萊背後。
木下昇聽話地閉着眼睛,半天都沒有動。或者說,他面對太宰治的指令從來都是順從的,不讓往東就決不往西。
太宰治舉起槍,找準時機。
凱萊不知道身後的槍口,他滿心滿眼都是面前殺了他哥的石村。
石村面對他的殺意,絲毫不退縮,反倒還惡言相對,“凱萊,你那麼強一個人,怎麼任由你哥在你頭上作威作福呢?你知不知道,你哥恐懼你很久了,那份合同,還是你哥發給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