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問道:“這是何解?”
段之缙笑道:“震卦如盂,兌卦上缺,盂中諧音盂仲,意指鄉試第二名。”
夥計點點頭,又拿出了第八題,一首典籍詩,“孟堅修史繼龍門,元亮種豆南山根。若将二子同列傳,青史何字可留存?客官,請您答一個科舉考試的内容。”
既然已經有了具體的答題方向,段之缙先把腦子中有關科舉考試的名詞快速數了一遍,靈光一閃道:“策論!”
夥計看一眼答案,喜笑顔開,“對對!客官能講講如何解的嗎?”幾個讀書人交頭接耳一番也還是不解,都豎起耳朵聽。
段之缙答道:“班固字孟堅,著《漢書》重策,陶淵明字元亮,《歸去來兮辭》含論,合為‘策論’。不過我這也不全是根據詩來猜的,而是先覺得‘策論’靠譜才往詩上貼的。”
“即便如此,兄台之大才也叫吾等佩服啊!”
幾人誠心誇贊一番,第九題緊跟着展開,夥計又打開了一張新題,笑道:“這題是一副對聯,要求上聯答一字,下聯答一字。上聯為‘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獸’,下聯為‘詩不是,詞不是,論語也不是;對東西南北模糊,雖為短品,也是妙文’。”
又是字謎……段之缙埋頭苦思,周圍的人也竊竊私語,相互讨論起來。
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這一句可以說明是顔色。
何狐狼貓狗仿佛,但又不是動物?難道是都有反犬旁?
反犬旁加上一個顔色……猜!
按照這個思路來的話,下聯所說之字該有言字旁,對東西南北模糊,不就是“迷”了嘛!
段之缙在旁人冥思苦想之際揚聲道:“上聯為‘猜’,下聯為‘謎’,這副對聯的答案就是‘猜謎’!”
“對了!”那夥計看着就剩最後一道題,也跟着與有榮焉地興奮起來,豎起了大拇哥,“客官,您真是這個!這都九道題了,說不定小的我運氣,今年跟拿燈王的大才子說上話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大家嘈嘈切切,打聽着這個臉嫩的小年輕是誰。
最後一題來了,夥計将題目直接遞給了段之缙,提醒道:“客官,這最後一題是要對對聯,沒有固定的答案,但是有兩個要求。第一,上聯的第一個字拆開就是最後兩個字,下聯要同此一樣。第二,上聯的第二、三兩個字合起來是第四個字,下聯也要同此一樣。”
段之缙接過紙條,好懸沒倒吸一口涼氣,周圍湊上來的讀書人看了紙條,如同滾鍋潑進了涼水,沸騰的氣氛一下子涼了。
上聯是“妙人兒倪家少女”,若想按照要求對出來下聯,這可不容易。
“李小子孫男是子……”有一讀書人喃喃出聲,很快搖搖頭,自己否定道:“不對不對。”
另一老者摸摸臉上一把的胡子,“鐘山寺峙金之城?不行不行……”剛說完,也是自己先否認了。
不過他這一句,卻給了段之缙一點啟發,“夥計,請問這第四個字一定要是姓氏嗎?”
夥計回道:“隻要能滿足剛才那兩個條件即可。”
“那‘武士心志在止戈’可行!”
還不等得夥計說話,方才在台上宣布試題的老先生先走了下來,大贊道:“好好好!妙對!看來我們第二位十個題目都通過的才子已經出來了!不知您是否意在燈王?”
段之缙沒有出聲,頂着千萬盞燈放出的耀眼的光往上方看去,光影璀璨之間依稀看到了一個個晃蕩的人影,倚着樓上的圍欄,正凝視着底下猜謎的讀書人,他們的神情卻如何也看不清了。
那老先生見他不出聲,連忙勸道:“您可千萬别猶豫,即便拿不到那燈王,也能拿一盞一等燈,價值一千兩銀子。若您真是大才之人,能得我們那一盞燈王,這可是價值一萬兩的燈!”
段之缙看了看在一樓二樓跑上跑下的夥計,心下冷笑,“怪不得年年辦這個燈會啊……果然不是白把真金白銀撒出去。”他招來機靈些的王章耳語了幾句,王章聽着他的吩咐,震驚地瞪着眼睛,被段之缙推出去辦事。
段之缙這才朝着那人一拱手,“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