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因一直沒見到沈伯棠的身影,雲晚兒問起,林助在一旁說沈伯棠昨天連夜飛了墨爾本,好像是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煩。
雲晚兒點了點頭,頓時覺得嘴裡的飯都沒有了味道。
其實,她是有些怕生的。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沈伯棠算是他唯一熟悉的人,與郁老爺子的相處雖說是十分愉快,但到底接觸的時間太短,骨子裡她是個慢熱的人。
郁老爺子看見雲晚兒興緻缺缺,開口道:“這混小子走之前也不知道打聲招呼,回來定是要挨我拐杖的。”
聽完這話,雲晚兒笑了笑,她知道郁老爺子定是為了給她出氣,這時候反倒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祖父,也是這般疼愛她,為她說話。
“這小子沒福喽,雲姑娘這第一杯茶怕是要我先喝了。”郁老爺子打趣道。
“爺爺您才是我的老師,我的考試結果自然要您來驗收才是。”雲晚兒邊說邊為郁老爺子夾了道菜放入碗中。
林助在一旁看着,覺得這畫面頗為和諧溫馨。
沈伯棠的電話打來時,雲晚兒已經回到了制茶工坊。
看見來電顯示,雲晚兒擦了擦手,将垂在眼前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後,擇了個可以看見落日的地方接聽了電話。
“在外祖父的工坊呢?”沈伯棠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來。
“嗯,爺爺教我好多,現在摸到些門道了。”雲晚兒如實彙報。
“昨晚走得急,沒跟你說怕打擾你休息。”沈伯棠為他的離開做出解釋。
“嗯,我知道的。”
“外祖父願意教你,有什麼不懂的盡管問他。”沈伯棠囑咐道。
“嗯,不懂的自然會問的。”
“在生我氣?”沈伯棠試探性的問道。
“我哪有什麼氣好生......”雲晚兒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真該死,明明人又不在眼前,卻總感覺有股無形的壓力籠罩着她。
“因為我沒說一聲丢下你離開?”沈伯棠自顧自的尋找着原因。
“沒有的......”雲晚兒被戳破心事後心虛的否認道。
“晚晚。”沈伯棠柔聲喚她。
“嗯?”雲晚兒覺得沈伯棠每次喚她‘晚晚’時,語氣裡的寵溺好像可以溢出來。
“過兩日就回去了。”雲晚兒剛想應聲,聽見電話那頭沈伯棠又補充道:“晚晚乖。”
天知道從沈伯棠這樣的男人嘴裡說出一句‘乖’的殺傷力有多大,他用上位者的從容講出最柔軟的話,試圖安撫一個姑娘的情緒。
劇烈的反差讓雲晚兒整個人像過電一樣,心裡酥酥麻麻的。她匆匆按斷了電話。
雲晚兒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此刻,心跳在劇烈跳動。一如遠方山與太陽的交彙處,那如波浪般搖晃的落日餘晖。
原來,時差是不存在的,距離也是不存在的。心裡一旦有了一個人住進來,你和他便是合二為一的。
此刻,The Langham Melbouren頂層房間裡,沈伯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黑暗中的霓虹閃爍陷入沉思。
安靜的環境被一聲清脆的手機鈴聲劃破,沈伯棠拿起手機接聽電話:“沈總,查到了,是顧承洲在背後做了些手腳。”
果然是他。塵埃落定沈伯棠反倒有些如釋重負。
昨晚他突然接到簡特助的電話,說是公司在墨爾本這邊的業務資金鍊出了問題。
他緊急召開會議詢問,得知是前不久有個項目與天通集團合作,結果他們突然撤資,原先的計劃被打破,短期内無法周轉資金,勢必會給公司帶來巨大風險。
沈伯棠命人緊急調查天通集團的背景,費了好一通功夫才發現是顧氏集團成立的一個空殼公司。
而顧氏集團的現任總裁顧承洲,沈伯棠自然認識,曾經他可是憑一己之力将顧承洲搞到破産,當初念及情分,他手下留情沒有置于死地,後來他找了顧家的獨女顧媛做了上門女婿,這顧氏集團自然落入他手,隻是沒想到,他還有報複他的心思。
要知道沒有做好背調就輕易合作是他們這個行業的大忌,沈伯棠自不會心慈手軟,他連夜飛到墨爾本,直接将負責跟進這個項目的所有人來了個大換血。
“顧承洲的行程。”咔啪一聲,一束火苗升起,沈伯棠側頭将打火機湊到面前點燃了煙,玻璃窗上映照出男人狠戾的眼神。
“昨天和您差不多同一個時間的飛機,從墨爾本飛溪城。”簡特助在電話那頭如實彙報道。
“溪城?”沈伯棠眉頭緊鎖,重複确定地點的準确性。
“是的沈總,我還以為他把您弄到墨爾本是想和您見面。”
“隻怕他是調虎離山。”沈伯棠的眸子裡透露出一股冰冷,強烈的預感竟忽然令他心裡有些不安。
“給我訂一張最快的機票飛溪城。”沈伯棠對簡特助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