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停下來,露出一個笑容,身影瞬間消失。
凝神屏氣的學生們聽到腳步聲忽然消失,心跳越發沉重,正在他們惴惴不安的時候,身後漸漸升起一座高大的身影。
三人的瞳孔猛然縮小,身體猶如凝固的雕像,然而肌肉繃緊,随時準備暴起。
怪聲怪氣的聲音幽幽響起:“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
即使聲線被刻意捏尖,他們還是聽出這是誰了。乙骨憂太驚喜回頭:“五條老師你來了。”
熊貓陡然洩力,沉默了好一會兒,有氣無力地說:“......這種時候你就别開玩笑了,悟。”
狗卷棘漏出死魚眼:“鲑魚......”
五條悟委屈說:“不好玩嗎?我看你們這麼緊張,特地想出這個辦法讓你們放松放松。這可是五條老師的好意,你們怎麼都不領情。”
狗卷棘無精打采地想:放松的隻有你吧。
或許他的怨念太深重,引來五條悟的視線,他笑着說:“哎呀,這次又是多虧了LIN醬,我們要怎麼感謝她呢,棘?”
“你們要怎麼感謝我,說來聽聽。”
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狗卷棘驚然側頭一看,發現LIN就站在自己身邊。
少女背着手彎下腰,笑眯眯地和狗卷棘對視,一縷頭發在空中晃蕩。淺棕色的貓眼在月影中像一顆琥珀,嘴角還帶着酒窩。
酒水太甜了,狗卷棘整個人迷迷糊糊,連呼吸都忘了。
“你根本就沒有在看我們。”五條悟忽然幽幽出聲。
狗卷棘霎時清醒過來,酒醉般的眩暈感沒了,臉倒是紅了。
LIN總算收回視線,問:“那你們打算怎麼感謝我呢。”
五條悟還在思考,熊貓腦門上已經亮起燈泡,舉起手臂,振奮大喊:“我們把棘送給你!”
乙骨憂太望向熊貓,吃驚:“啊????”
五條悟拳頭敲掌心,贊同說:“對诶,這應該是你最想要的吧。”
乙骨憂太轉向五條悟,震驚:“啊?!”
哪有這樣的感謝方式啊。
LIN看夠了好戲,終于出手解救滿臉通紅的狗卷棘,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你們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五條悟毫不客氣,率先發問:“為什麼你會發光,腳還不沾地,你是人嗎?”
他說出來三名學生才意識到LIN渾身散發着微弱的白光,光暈太過細微,以至于他們以為是月光的反射。她也沒穿鞋子,赤着腳離地面一兩厘米,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LIN坦然說:“因為在你們面前的不是我本人。”
五條悟饒有興趣:“這是你的咒術?是靈魂出竅之類的嗎?”
LIN搖頭,老實說:“不,這是科技。本體在醫院,隻不過目前是利用了無介質空中懸浮成像技術,衛星會把我的影像通過攝像頭投射到任意攝像覆蓋角度,而且還融合了可交互空中成像技術。”
教室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變成科技文盲們的墳場
看着他們茫然的眼神,LIN打了一個比喻:“你們應該都去過影院吧。”
“去過。”
“影院工作人員先把硬盤裡的數據拷貝到服務器裡面,到點了服務器就會通過放映機——就是那個一直亮光的機器,把硬盤裡的内容投影在大屏幕上,觀衆就能開始看影片了。”
“我的所有言行舉動都被做成數據,衛星就相當于服務器,攝像頭就相當于放映機。而我的衛星覆蓋範圍囊括整個霓虹,隻要有攝像頭的地方就可以‘放映’出我的影像。”
LIN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這個城市的攝像頭無處不在,我也就無處不在。”
教室角落的攝像頭引入在黑暗中,紅燈有規律地扇動,靜默地注視下面的一切。
教室又陷入沉默,空氣近乎停滞。
乙骨憂太打了個冷顫,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弱聲弱氣地問:“你是怎麼發現我們有危險的?”
LIN的目光轉向他,緩緩露出和煦的笑容,輕飄飄地說:“哦,因為我一直都在看着狗卷棘。”
幽幽的聲音,寂靜的夜晚,空蕩蕩的教室。此情此景再搭配這句話,殺傷力無異于貞子從電視機裡爬出來。
衆人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
大家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例如狗卷棘一旦說有想要看的電影,當天就送過來的電影票、想吃的甜點、喜歡的花......
充滿粉色暧昧氣氛的溫馨回憶忽然變味了,他們的神色也變了。
“哈哈——”
LIN大變臉,忽然爽朗一笑,說:“我怎麼會這樣做,你們把我當做什麼人了?”
豪邁的笑聲沖散恐怖劇一般的氣氛,所有人見她這幅活潑的陽間模樣,紛紛松了一口氣。
乙骨憂太心想着,也是,一個救人的女孩又能壞到什麼地步呢。
LIN開朗大方地說:“我全是瞎扯的啊。”
“......”
熊貓哽住了,他下意識想找受害者共鳴一下,不料迎面看到狗卷棘的死魚眼,臉上的神情既懊惱又認命。
仿佛還能看到狗卷棘臉上來回滾動這幾行字。
——“果然”“我怎麼又信了她的鬼話”“算了算了”
熊貓釋然了,我被騙算什麼,這裡不是還有棘嗎?
隻有五條悟真心實意地沮喪:“什麼啊,我還以為這個技術是真的,我還很期待自己也可以用呢。”
LIN可不管那麼多,她一把拉過狗卷棘,對五條悟嘻嘻哈哈地說說:“那我先帶走狗卷棘咯。”
五條悟一掃沮喪之态,裝模作樣地立正敬禮,聲如洪鐘:“LIN醬請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