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先是林鈴牽着狗卷棘走出教室,兩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狗卷棘三步并兩步,拉着林鈴一路穿過走廊,跑下樓梯。
淩亂的腳步聲在月光下響起,兩個人對上視線,眼中笑意頓時如鮮花綻放,明媚張揚。
他們繼續加快步伐,牽着手向前跑,不管不顧,仿佛在原野上自由奔跑,風中回蕩着歡笑聲。
哪怕他們跑到附近的公園時已經停了下來,氣喘籲籲也止不住臉上的笑容。
林鈴跑得滿臉通紅,撐着膝蓋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帶着笑問:“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一個擁抱就過來了。衣服洗滌劑的香味撲面而來,緊接着就是炙熱的體溫,劇烈運動過後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林鈴怔在原地,直到白色的碎發搔過頸間,細微的癢意讓她反應過來了,哭笑不得地反抱回去,問:“怎麼了?”
狗卷棘不吭聲,閉着眼抱着她。等不到回複的林鈴也不着急,一下又一下、輕緩地拍撫他的後背,兩人靜靜地享受此刻的擁抱。
不知過去了多久,林鈴發現對方緊繃的肌肉一寸寸地放松,最後他松開了擁抱,主動拉開一步距離。
林鈴卻上前一步,湊近他的臉龐。
狗卷棘驚得想要離遠一些,然而硬生生克制住這種沖動,隻是目光忍不住躲藏,林鈴卻追着他的視線步步緊逼。
他在餘光中瞥見林鈴偏過頭,好奇地說:“哎呀,你怎麼臉紅了,不是你先抱我的嗎?”
狗卷棘終于忍不住了,一把捂住通紅的臉頰,全方面躲避視線。
臉龐燒得慌,他甚至想要打開一條縫隙透透氣,卻又顧忌旁邊虎視眈眈的LIN。
林鈴可不管那麼多,湊過去掰他的手掌,一個躲一個追,好不狼狽。
狗卷棘被逼急了,甚至開口蹦出一個字:“我......”
剛說出口,他就開始劇烈咳嗽,咳得他幾乎把肺都嗆出來,喉嚨像火燒一樣火辣辣地痛。
狗卷棘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對抗小醜咒靈的時候被言靈反噬,喉嚨還沒恢複過來。
林鈴看着他難受得蹲了下來,捂着喉嚨,眉頭緊皺的樣子讓她的心揪疼,可惜商城裡沒有藥可以治療言靈反噬的副作用。
她扶着狗卷棘到附近的長椅坐下,然後去周圍的便利店買了杯熱飲和喉嚨藥。
看着飯卷小狗捧着杯子小口綴飲,纖長的睫毛垂下,林鈴有些感慨。
沒想到他們真的有見面的一天。
林鈴更沒有想到立繪和主線劇情裡的角色形象是人形,遊戲世界的建模形象居然是福瑞。
這甚至和手機界面呈現的形象也不一樣,手機裡的飯卷小狗是一個三頭身的小人,隻是腦袋多了兩隻狗耳朵,身上的衣服疑似海苔卷而已。
當她破窗而入的時候,看到一隻身形痩勁,吻部長,雙耳直立的紫眼白犬,旁邊還有一隻雄壯的熊貓和高挑的骷髅架子。
她沒見過這些獸人形象,但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飯卷小狗。
林鈴面無表情地看着狗卷棘吃完藥,把藥收進口袋裡。見他整理得差不多了,林鈴才伸出魔爪,捏住他的臉頰。
狗卷棘本來要躲,但想起她剛剛窮追不舍的樣子,就知道她不達目的不罷休,于是隻好耷拉着眼睛任她揉捏。
林鈴好奇地觀察,揉一揉,捏一捏,發出感慨:“哇塞——”
居然和現實生活裡狗狗的手感是一樣的。
蓬松柔軟的毛發,暖手的體溫,時不時抖甩的三角耳,溫順的态度。
這簡直就是會說話的大狗狗。
愛狗人士·林鈴離他很近,就差沒紮在他身上:“真可愛——”
狗卷棘不敢掙紮怕弄傷她,含含糊糊地發出幾個音節,最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随她揉圓搓扁。
玩夠了的林鈴終于肯收手了,她緊貼着狗卷棘,問:“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瞧孩子都急的說話了。
狗卷棘掏出手機:【對不起。】
林鈴歪了歪頭,問:“對不起什麼?”
狗卷棘看着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如琥珀般閃耀,幾乎說不出話。
‘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從沒告訴你我真實的想法。’
他看見林鈴眉頭一動,露出奇怪的神色,緊接着她說:“啊,什麼真實想法?”
狗卷棘吓得眼睛都睜大了,他剛剛沒說話吧,怎麼林鈴回應他了?
林鈴見他這幅受驚的樣子,心裡笑得前仰後合,然而面上還佯裝疑惑:“哎?我知道你心裡在說什麼。”
狗卷棘不可置信,于是在心中試探性地說:‘你現在能聽見嗎?’
林鈴裝作側耳傾聽的樣子,故作正經地說:“你在問我能不能聽見?”
狗卷棘仍是不敢相信,這說不定是巧合呢?他決定說一些不相關的話題:‘你明天想吃冰淇淩嗎?’
林鈴立刻回答:“你是問我明天要不要吃冰淇淋?”
狗卷棘又問了幾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林鈴都能說出來。
這下輪不到他不信了,狗卷棘吸氣往後仰,眼裡充滿震驚與困惑之色。
林鈴謙虛一笑,說:“其實也沒有百分百知道你在說什麼,隻知道你大概想對我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這就是幼馴染的默契?”
開玩笑的,玩家怎麼會不知道,這可是她剛剛親手氪金點亮的技能——心聲翻譯。
【心聲翻譯:角色想對你說的卻說不出口的話可以直接翻譯出來哦,從此解決愛在心口難開的世紀難題!】
狗卷棘眼睛睜大,他竟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恐怖到這種地步了。
林鈴繼續之前的話題,推了一下他,問:“你還沒說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呢。”
狗卷棘的神色一點點收斂,目光落在LIN的臉龐,她帶着好奇的視線望着他,在等他的回答。
他的心說:‘我很想你。’
狗卷棘看她睜大着貓眼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嘴角卻難得地帶着笑意,眉眼溫柔。
我很想你,在察覺你若即若離的時候,在你不上線的時候。
但更多時候是我們對話的日日夜夜。
從我們分享着每一幕生活,從很早、很早開始。
那時你和我抱怨高中食堂早餐居然是甜的,課間班裡所有人都靜悄悄地補眠,晚自習又被某個老師占課沒法做作業,學校居然把雙休改成單休,高三生沒人權。
那時你說喜歡學校的池塘,連那兒的風都帶着清涼的水汽,就是半夜的“呱呱”聲太鬧,吵得你想吃香辣蛙鍋。
你還說宿舍樓下那顆不開花的老樹底下又有狸花貓打架,那天的陽光和微風都很好,野貓互毆很有看頭。就是圍觀的人太多,差點擠不進前線,旁邊的金木犀還熏人。
你說的越多,我越想你。
狗卷棘的神色越發溫柔,幾乎能讓堅冰融化,能讓黯淡的灰燼再度燃起。
這樣的目光讓她心悸,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不太自在地說:“我現在就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