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弈揚起唇:“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你喜歡吃烤肉,這兩日天冷,點着爐火吃烤肉再好不過。”
清沅掙脫手:“你不要了就讓開,壓着挺重的。”
“要。”柯弈将她的手按回去,“我想慢一些。”
她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才知曉,快有快的難受,慢有慢的難受,可又拉不下臉求他,生生忍過去了。
外面飄着雪花,偏廳裡架着火爐,煮上一壺酒,滿屋子飄散着濃郁的酒香味,光是聞着便有些醉了。
清沅原本還端着坐着,漸漸地,忍不住支着頭,盯着烤架上的肉看。
“餓了?”
“還好。”
“我還不太熟練,不知曉味道如何,你嘗嘗。”柯弈将肉串蛻去她跟前的碟子裡。
她試探夾一塊放進口中。
柯弈看她:“如何?”
“嗯,還不錯。”
“那就好。”柯弈彎着唇,“下回叫你二兄來,再給我指點指點。”
清沅嚼着肉,輕應了聲。
柯弈繼續翻烤羊肉,又道:“我看你和你二兄似乎很是親近。”
“嗯。”清沅喝一口用果子煮的酒,道,“二兄與我年齡相仿,從小一塊兒玩兒,自然親近一些。”
“那你大兄呢。”
果子煮過的酒酸酸甜甜帶着一絲絲辣味,很是解膩,她忍不住多喝兩口,答;“大兄年長,總愛闆着臉管教人,我不敢在他跟前說笑。”
“那我呢?”柯弈又問。
清沅頓了頓,道:“你又不是我兄長。”
“嗯,這個也好了。”柯弈将肉給她夾去。
她接過,伴着紫蘇葉一口吃下,嘴中空出來了,才問:“你不吃嗎?”
“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油膩辛辣之物。”
清沅沉默一會兒:“哦。”
“不過,你喜歡就好。”柯弈騰出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不也辛辣嗎?”清沅看他。
“嗯,但酒有時能讓人解愁,醉了,就什麼煩惱都沒了。”
“你有什麼煩惱?政務上的嗎?”
“是,但也有别的。”
清沅不信:“什麼?”
柯弈又飲盡一杯,将盞放遠了些:“不能喝了,再喝要醉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除了政務會煩惱,還會有什麼别的煩惱的?”
“你。”柯弈将新一批烤出來的肉又夾給她。
清沅沒有動筷子,指了指自己的臉:“我?”
柯弈彎着唇,将碟子往她跟前又推了推:“吃吧,趁熱。”
她有些醉了,胡亂點了頭,将肉吃完,催促道:“好吃,還要。”
“還沒熟,要等一會兒,你先吃些果子吧。”
她搖頭,拿起酒壺倒了倒,沒見有酒水流出,歪着腦袋道:“沒了。”
“再煮一些。”柯弈從酒壇裡舀出酒倒入壺中,往裡添了幾片金橘和沙果,“煮沸了再喝,涼的太辣,你喝不慣。”
清沅點了頭,捧着臉眼神呆呆盯着酒壺蓋子,看着壺裡翻滾着冒泡泡了,咧着嘴笑起來:“好了。”
“嗯,好了,剛好肉也好了。”柯弈笑着看她,給她斟了酒,又給她夾去肉,“當心燙。”
“嗯!”她笑着接過,一口肉一口酒,幾口吃完,紅撲撲的臉上沾了油漬,頂着張花臉,又盯着烤架上的肉,“還要。”
“好。”柯弈将鮮肉擺好,擦了擦手,朝她道,“清沅,過來,來我身旁坐。”
她睜圓眼茫然看他一會兒,走去他身旁坐下。
柯弈扶着她的後頸,拿起幹淨的帕子,輕輕将她臉上的油漬擦淨,輕聲道:“好了。”
她緩緩擡手,放在他臉上,輕輕摸了摸。
“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将腦袋靠在他肩上,小聲問:“我可以靠在這兒嗎?”
柯弈翻動着架子上的肉,輕聲反問:“為何這樣問?”
“你好嚴肅,我怕你不喜歡這樣。”
“你是我妻子,我不會不喜歡你。”
“嗯。”清沅抱住他的手臂,用臉在他肩膀上蹭蹭,“你是喜歡你的妻子,還是喜歡我?”
他笑着應:“喜歡你,清沅,我喜歡的是你。”
“嗯。”清沅将自己的頭發蹭亂了,張牙舞爪地支棱在額頭上,露出一雙水潤的眼眸,小聲嘟囔,“肉還沒好嗎?”
“好了。”
她稍稍坐正,張開嘴:“啊,你喂我。”
柯弈看她一眼:“你還是小孩嗎?”
“你讨厭我了。”她癟着嘴,眉眼也耷拉着。
“沒有,沒有讨厭你,我是在和你說笑。”柯弈将肉片盛去碗裡,用筷子夾着送去她嘴邊。
她不緊不慢嚼着,眼神卻幽怨:“你說笑的時候沒笑。”
“嗯,好,是我的錯,吃吧。”
她心滿意足幾口吃完,一口将滿杯酒吃完,打了個飽嗝,頭一重,又抵去柯弈的肩上。
柯弈垂首看她:“吃好了?”
“嗯,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