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一男子神情明顯有些怔愣:“古千帆在此。”
衆人又開始交頭接耳。
“第一場無論是擂主還是挑戰人都很倒黴啊……”
江搖光默默贊同,随即又死死盯着侍從展開的第二張紙條。
“西擂台挑戰人,聚靈洞長姝。”
底下頓時炸開鍋了。
江搖光雲裡霧裡不知道别人為何激動,直到耳邊傳來議論。
“嚯,四神堂對上聚靈洞?一來就是這麼一場大戲?”
“聚靈洞和四神堂的掌門似乎也有點恩怨糾葛,這下是公報私仇了。”
江搖光還是不懂他們在說什麼,直到東擂台那邊,十分鐘内,龍七刹解決了三個挑戰者,西擂台這邊雙方如火如荼夾雜着鬥嘴,江搖光才大概明白狀況。
四神堂和聚靈洞原是一家門派,後來聚靈洞掌門掌握了聚靈訣,便要自立門派和四神堂分家。
四神堂、聚靈洞的功法招式都是同樣的路數,四神招南雲四神附身,聚靈喚天地萬靈奪舍。
江搖光思索了一下,這屬不屬于某種意義上的代打?
此時西擂台兩邊僵持不下。
兩人的招式很怪,來回之間沒有刀光劍影,隻有姹紫嫣紅的奇光異彩。
齊風拂塵一掃,殘影中現出紫光,形似手掌,光暈膨脹,手掌密密麻麻籠罩了整個石窟,窟中頓時一片黑紫。
場下有人驚呼:“不好!他要用紫雷幻掌!大家快捂耳蹲下!”
“這就是四神堂震雷神的紫雷幻掌嗎!?今天開眼了!”
江搖光立即拉着狀況外的阿珑蹲下,韓慕戈也跟着蹲下,三人緊緊捂住耳。
霎時,石窟中仿佛驚雷一閃,爆發出震天響的轟隆聲,即使捂住耳,也被震得耳膜脹痛,腦仁飛天。
緊随着,長姝大刀一揮,将空氣撕拉了口子一般,刀聲似杜鵑啼血,凄厲錐心,刀在空中飛舞輪轉,仿佛形成隔絕,将飛去她的千千萬萬紫雷幻掌都擊碎,脆響噼啪。
“這招數是聚靈洞的朝鳳訣之一,鳳鳴。這陣勢,我看他倆估計還能打幾十個來回。”
“啧啧,聚靈洞的小姑娘竟然能把這麼大的長刀給掄出刀花來,真是後生可畏,不可貌相。”
江搖光看着擂台上眼花缭亂的招式,不禁有些腿軟。
别人都有功法絕學,她什麼都沒有,連兵器都沒有,一會若是到她,隻能赤手空拳上去肉搏。
她看了看自己細胳膊細腿,心裡開始打鼓,打退堂鼓。
阿珑捏住她的袖子:“阿珑害怕。”
她低頭看了阿珑一眼,在她頭上輕揉一下:“要不等會讓韓慕戈帶你出去透透氣?”
“你呢?”
韓慕戈聽到對話問她。
江搖光一臉煞有介事,湊在他耳邊低聲叮囑:“你等會帶着阿珑出去,若是看到一虎皮短褂的卷毛猛男就想辦法拖延他,别讓他過來。”
韓慕戈思索片刻,小聲詢問:“你是不是在說虎牙幫那個?”
江搖光盯着他點點頭。
“行,包在我身上。”
幾人又觀戰了一會,東擂台的擂主換了三個,西擂台還沒分出勝負,但四神堂這邊的齊風已稍落下風。
江搖光用胳膊推了推韓慕戈,示意他可以走了。
韓慕戈帶着阿珑,悄悄在人群中撤離,沿着石窟右邊的暗道離開了。
江搖光看到兩人離開後,稍微松了一口氣。
如果一會她上場的話,挨打的狼狽模樣不想被他倆看到。
她悄悄望向高台上的人,隻見他此時坐在石椅上,身姿慵懶倦怠,神情藏在面具下,仿佛與場下的刀光劍影隔絕。
江搖光癟癟嘴,心想說不定他都睡着了。
估計一會要是打出人命,這位冷漠的反派boss也不會管。
正當她思索着,周圍人聲突然爆開,噓聲一片。
隻見西擂台上,齊風的拂塵絞住長姝的大刀,柔軟的絲線韌勁十足,竟将刀身絞得扭曲。
長姝雙眼漲紅,不甘和委屈浮上臉,這種神情才讓人反應過來她也隻是個小姑娘。
絲線越來越緊,長姝死死握着刀不願脫手。
隻見刀身裂開一條縫隙,發出一聲悲慘啼鳴。
長姝臉色瞬間驚慌,大喊:“我認輸,你不要傷害它!”
齊風面色冰冷,挑眉:“這鳳骨刀,本就是四神堂的,我處理四神堂遺落在外的法器,有何不妥?”
“小鵑是陪我長大的朋友!我可以認輸,但我不能失去它!”
長姝此刻眼眶中奪淚而出,她握住刀柄的手在暗暗使力,但卻無法将刀身從拂塵中抽離。
底下人唏噓。
“人家小姑娘都認輸了,還要毀人兵器就不太好了吧……”
“是啊,我們習武之人哪一個不把身上的刀劍看作家人,我巴不得把我這把刀當祖宗供着!”
人在刀在,人刀一魂。
江搖光看長姝将那把比自己還高的大刀揮舞得如此順暢流利,就知道她和這把刀至少磨合了七八年。
“鳳骨刀,杜鵑魂,骨裂魂飛,刀碎人去。”
旁邊一男子突然開口,江搖光看了過去,隻見是一斯文書生模樣,看上去似乎懂很多。
她忍不住詢問:“什麼意思?”
桓谂看了她一眼,開口:“這把刀可不是普通的兵器,刀内藏了獸魂,養刀人再以自己的一魄滋養,即刀魂和合。”
“那你剛剛說的骨裂魂飛,刀碎人去是……”
桓谂冷笑一聲:“刀中獸魂一旦飛散,養刀人的一魄也必然受損,對人來說,三魂七魄,無論丢了誰,都會喪失神智,輕者無感無知,重者瘋癫喪識,自取滅亡。”
江搖光雙目震顫,看向擂台。
這是真的要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