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女子再次沉默,他還從未如此提心吊膽過,等待的時間感覺酒都醒了幾分。
江搖光盯着面前這個卷毛猛男,微眯雙眸,安靜半響後突然“哼”笑一聲,挑眉:“好,你自己說的。”
溫風見她舉着那碗酒輕碰他的酒碗,愣了一下,開懷大笑,頭一仰便一飲而盡。
“我溫風說到做到!從未有假!”
江搖光收獲了意想不到的驚喜,她暗自得意。
這個世界真奇妙,曾經的對手成了她的隊友,還把上司的人搶走變成自己的人。
她端着酒頭一仰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一旁衆人紛紛拍手叫好。
“江姑娘好酒量!”
她喝完後想起正事,把酒碗一丢,正色道:“朋友們,那這賞金的事……”
溫風突然拍桌打斷了她,目視衆人大吼一聲:“每人五兩!誰為難我老大!?”
衆人見溫風這酒瘋子發怒,瞬間艱難答應。
“好…好吧,五兩就五兩吧……”
“啧,至少是黃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江搖光看向一旁的溫風,露出驚歎之色,拍了拍他的肩:“溫弟,你可太給勁了!”
溫風聽到“溫兄”變“溫弟”,微微皺了皺眉:“老大,你還是叫我二弟吧,溫弟聽着……好生文弱啊。”
江搖光愣了一下,二弟,她莫名想到了某名著裡師徒三人中的二弟。
她噗嗤一笑,爽快答應:“好!二弟!”
随後,她讓衆人在院中繼續飲酒盡興,又吩咐丫鬟去逸清軒取黃金,片刻後衆人見到丫鬟端着金燦燦的黃金出來後眼睛都直了,紛紛瞠目結舌。
“發錢咯!”
江搖光大喊一聲,衆人歡呼應和,如同一群山林嗎喽。
分完錢,大家喝酒喝得更開心了,紛紛聊起了自己的經曆和江湖趣聞。
其中一人:“你們知道那清朗道人嗎?”
其餘人:“聽說過。”
那人興奮道:“傳聞中,那清朗道人有龍陽之好!”
江搖光瞪大眼。
清朗道人這個名字小時候抱過她。
開玩笑,這位清朗道人,是她進入遊戲主線後的白月光npc,她還念念不忘了許久,沒想到,竟然在其他npc那聽到了花錢都買不到的勁爆消息。
那人繼續賣關子:“你們可知,那煙雨樓的挽昙姑娘?”
有人心曠神怡,雙目憧憬:“我曾在煙雨樓有幸聽過她彈的相思語,餘音袅袅,不絕于耳啊。”
另一人:“挽昙不是煙雨樓的花魁麼?凡是混過江湖的,誰能不知啊!”
挽昙?
江搖光仔細回想,這個名字似乎聽說過,但隻存在其他npc的口中,她從未見到過這位傳聞中的大美人。
賣關子的那人興奮拍桌:“世上無挽昙,昙花一現罷了,那挽昙,與清朗道人,是同一人!”
所有人瞠目結舌:“啊!?”
有人怒罵:“你空口無憑,别造謠人家!”
“就是!挽昙姑娘我雖然沒見過,但隔着蠶絲屏風也能看到身形,是個纖細柔弱的倩影!”
“你這麼說,有什麼依據!”
那人聳聳肩:“我在渡風坡那一片遊曆的時候,那邊的人告訴我的,那裡是清朗道人的故鄉,他們都知道這事。”
另一人:“你也隻是聽說,又沒見過,那就還是沒證據咯!?”
“就是!我看你這家夥吃醉了酒打胡亂說了!”
江搖光回頭看向身後的樓房,窗洞裡的冷光依舊若隐若現,此時天色已到傍晚,不知不覺和他們喝了兩個時辰的酒。
她的酒量很好,在現實中能喝半斤白酒,這已經能讓她在過年的桌子上喝倒一堆親戚。
這裡的酒純度不如精制的白酒,但她喝了差不多六七碗,此刻腦袋也有些發暈,勉強維持理智和思考。
見衆人已經沉浸在觥籌交錯中,她悄然離席,走出正院,來到院間小路中。
身後立馬跟來了何安山。
“江姑娘,你為何不用連公子給的銀铐,和那群人糾纏什麼?”
何安山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
江搖光揉了揉太陽穴,皺眉質問:“何爺爺,是不是連懷瑾解決問題的方法,就隻有一個簡單粗暴的殺字?”
何安山聽到這話後沉默了。
在他印象裡,連公子雖然表面溫和可親,但實際上沒幾個信任的人,身邊一旦出現想害他的人,即使那人還沒有做出行動,他也會當機立斷除掉以絕後患,所以有些時候他的确冷酷殘忍。
但這次真不一樣。
連公子特意把銀铐給江姑娘,就是擔心她應付不過來一群江湖高手,若有危險,用這銀铐保她性命。
不是殘忍粗暴的靠殺解決問題,而是分清輕重緩急後做出的取舍與選擇。
隻要保住她,其他人的性命,他不在乎。
這對向來淡漠無情的連公子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邁步和在乎了,但江姑娘不了解連公子的個性,瞧不出這份在乎,反當成殘忍粗暴。
何安山很想替連懷瑾解釋,但他知道自己嘴笨,也知道連懷瑾不喜歡表現太多真實情感,更厭惡旁人替他流露出他的心思,看着面前神情有些陰郁的江搖光,他憋不出一句話。
江搖光突然歎口氣,看着何安山,突然露出一個坦然的笑:“何爺爺,沒事,我去找他聊聊,應該就是一場誤會罷了,你讓那些藏着的人撤了吧,對了,那群人今晚就辛苦您安排他們住宿啦。”
女子輕柔的聲音落下,何安山擡眼,見那道纖長身影朝裡院走去了。
一陣涼風拂面,隐約有濕涼觸感,地面有“啪嗒”之聲,片刻後密密麻麻的“啪嗒”聲呼應。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