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搖光來到院子裡,見書房黑着,又走到寝房,輕叩牆面字畫落筆處,瞬間燈火明亮。
她在寝房裡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連懷瑾,剛要出去,聽到外面雨聲喧嚣,像有雷雨交加的趨勢,而此刻氣溫驟降,恐怕還會下雪。
要不還是回去吧,等明日再議。
猶豫了片刻,她走出了寝房,瞬間被雨霧包裹,大顆大顆的雨滴砸在她身上,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雙手擋着頭,走過穿堂,從後院抄捷徑往逸清軒趕,但雨太大,石子路光滑,她舉步維艱,隻好盯着腳下的路踩穩慢慢走。
江搖光後悔自己喝那麼多酒,本來路就滑,她喝得有些醉,腳下跟踩棉花一樣,每一步都發虛。
走了一段路,餘光中看到前面屋裡有光亮,才發現自己可能已經暈頭轉向了,竟然來了魏夫人的院子。
魏夫人的屋裡為何亮了燈?
她思索兩秒,朝那邊走去。
進了屋後,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之氣,她順着氣味,穿過珠簾來到了卧房,眼前一幕讓她驚詫。
隻見拔步床縮入牆中,露出底下的暗道。
她走到暗道處,發現是個下行的樓梯隧道,猶豫片刻後走了下去。
暗道很黑,隻有前方出口隐隐有微光。
她朝那微光處走去,突然從裡面飛出來幾支鋒利的暗镖,她瞬間側身躲過,腳步踉跄了幾下。
她接着朝裡面走,提高了警惕。
下一瞬,一道白影飛來,敏捷矯健,她與白影纏打,對方出手極快,她現在又喝醉了酒,動作有些遲緩,很快就落了下風,那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被拖進一個夾角處,被那隻手抵在牆面。
撲面而來的濃烈血腥氣讓她忍不住皺眉,暗光中她看到一張銀光灼灼的面具,遲疑片刻後開口:“連公子。”
她有些驚訝他竟然隐藏了身手。
連懷瑾強忍着頭痛,維持表面的鎮定,聞到她身上的酒氣,蹙眉:“你喝酒了?”
江搖光:“是啊,喝酒了。”
“為何要喝酒?”
她意有所指,話裡有話:“喝酒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殺人?”
半響後,聽到對面人輕嗤一聲。
“你很害怕殺人?”
誰不怕?除了變态殺人魔以為,正常人都怕自己的雙手沾染血腥吧。
江搖光聽到他戲谑地反問,有些不寒而栗。
連懷瑾見她默不作聲,心裡起了一絲思緒。
她這樣心慈手軟,以後很難成為他那把鋒利的劍刃。
“不怕。”
她思索一番後開口。
聽到她的回答,他微微意外,挑眉:“哦?”
她頓了頓,繼續道。
“如果讓我殺人,一定要有一個不得不殺他的理由,而不是随心所欲地亂殺……”
她擡眼注視着他面具後的眼眸:“你以為殺人就能徹底消除隐患麼?”
“隻會陷入殺戮的深淵,無底洞一般被因果報應吞噬罷了。”
安靜片刻後,連懷瑾鼻息之間輕哼一聲。
沒想到面前的女人雖然喝醉了酒,但腦子意外地清醒。
“因果報應?”
他的聲音磁性中帶着一絲挑逗,語氣仿佛在質疑這個荒謬的名詞。
他忍不住抽笑起來,笑聲在暗室中格外瘋癫。
江搖光看着冰冷的銀色面具,在昏暗空間裡如同鬼魅一般陰郁。
連懷瑾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咬着牙一字一句:“隻要我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他們的因果報應。”
“呵呵呵呵……”
說完他又笑了起來,江搖光覺得他腦子指定是有點大病,畢竟是反派角色,精神方面有問題也很正常。
她低頭一看,發現他的胸口竟然血紅一片,眼底微驚,立刻将他推開反抵在壁上,彎腰湊近觀察他胸口的那片暗紅血污。
“你怎麼了?”
原來他身上散發的血腥氣從這裡傳來,她想伸手觸碰,卻被他突然拍開手。
他起身與她拉開距離,語氣冰冷:“江搖光,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是我的扈從,不是我的随從,你隻需要聽我的指示乖乖當一把利刃即可,收起你那些多餘的關心。”
?
江搖光輕呵一聲:“誰稀得關心你。”
說完便轉身要走,耳邊突然傳來系統提示:
“玩家注意,抹殺目标的不穩定因素正在生長,請立即進行消除。”
她腳步一頓,捏緊拳頭,咬咬牙又轉身回去,露出笑容:“不過,話又說回來……”
她走到他面前,這人還後退一步。
“謝謝你的銀铐。”
她擡手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銀色鐐铐,鐐铐像冷燦燦的手镯一樣襯得那截手腕膚白如雪。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能夠保護好我自己,在不用極端手段的情況下。”
“連公子金枝玉葉,我不想讓你為我沾上太多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