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刹握住江搖光的肩膀怒吼:“她到底怎麼了!?”
江搖光被他晃得腦子都暈了,愁眉苦臉:“我也不知道啊……”
連懷瑾抓住了龍七刹的手腕,把他的手從她肩膀上放了下來。
“她本就丢了一魄,按常理而言,沒有活路可走,你是明白的吧。”
“……”
龍七刹緊握着拳,微微顫抖,片刻後,輕歎一聲,語氣緩和下來。
“知道。”
連懷瑾上前一步擋在江搖光和龍七刹之間,冷銀面具下聲音也如冰。
“既然知道,那就應該對恩人感激涕零。”
“她能醒過來,記得一點前事,已經算是借了江姑娘偌大的福澤了。”
“對恩人這般态度,不擔心那位姑娘遭受因果報應麼?”
江搖光看着面前人的背影,視線落在他腰間的黑發,又移開視線,微微探身,從他身後看向對面人。
片刻後,龍七刹眼眶泛紅。
他不是不知恩。
他隻是太不甘心了。
他與她青梅竹馬,貪吃貪耍都在一起,她十歲那年從馬背上摔下來昏迷了七天,一睜眼就在喊他的名字,怎麼如今……
如今她記得她的刀魂,卻不記得他了。
紅發少年眼中的陰翳藏進淚中,瘦肩細頸倔強地顫抖,半響,精健的雙膝跪在了地上,深深地磕了三個頭。
江搖光見狀微驚,上前要去攔住他,卻被連懷瑾抓住手腕,回頭望他,隻見他輕微搖頭。
當天天一亮,龍七刹帶着長姝離開了,長姝左手拿着紙風車,右手被他牽着,一高一低的兩個背影遠遠地消失在荒漠中。
韓慕戈輕歎一聲,撞了撞江搖光的肩:“行了,回去吧。”
江搖光轉頭瞄了他一眼,勾起嘴角點點頭。
深夜,黑鴉攜信歸來,連懷瑾在院中樹下靜坐,看到一個黑影落在石桌上,取下了它腿上的信件。
信紙隻有幾個字。
“蟋蟀已伏地,靜候。”
他用燭火點燃信紙,在幽光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與此同時,江搖光趴在桌面,掏出那個小本子,歪歪扭扭地寫下幾個字。
二、某人情緒不穩定時不能走開。
這段時間他生長了兩次不穩定因素,她總結了一下情況,大緻推測出兩個原因,身體出現不适和精神出現不安時,反派boss會開始生長不穩定因素。
這個本子可不能丢。
她在紙本側面寫下幾個小字。
《抹殺指南》
次日,天蒙蒙亮,妥燕河一萬精兵浩浩蕩蕩涉水過河,朝着鬼門石踐進發。
整個鬼門石踐,空空蕩蕩,偌大的魏府,冷冷清清。
隻有一人靜坐昏暗正堂中,手指輕叩桌面,等待即将到達的狂風暴雨。
漆黑眼眸看着院前虛掩的烏木正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江搖光也收拾好了行囊,因為連懷瑾告訴她今天要離開魏府。
現在她對着金元寶發了愣,這麼多錢該如何帶走。
韓慕戈此刻非常亢奮,帶了一堆他發明制作的小玩意,阿珑則是帶了許多香囊。
“終于要進新副本了嗎?”
他摩拳擦掌,興緻勃勃,臉上有獨屬于新手玩家的期待。
江搖光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你先好好活着吧,我教你們的拳法都練得怎麼樣了?”
阿珑積極地立刻流暢打了一套,動作還算敏捷,就是力度太小了。
“還不錯,力度需要加強,氣勢要足。”
阿珑笑着點頭:“明白!”
她看向韓慕戈:“你呢?”
韓慕戈見狀紮下馬步,氣勢洶洶地打完一套。
江搖光琢磨片刻,微微皺眉:“你在表演啊?你的眼裡隻有自己,看不到你對四周的觀察。”
韓慕戈翻了個白眼:“這不還沒有實戰過嗎,你怎麼知道我不觀察。”
江搖光用力敲了一下他的頭,厲聲道:“還得練!”
正當三人打鬧時,空寂的山中發出一聲啼鳴,勢要将整個黎明喚醒一般。
江搖光莫名有些心慌,去前院把溫風找了過來,四人再一塊去找連懷瑾。
現在魏府總共就五個人,待在一塊總比分開待着安全些。
他們找了一圈,終于在正廳裡看到了他,隻見他一人坐在黑暗的屋内。
“連公子!”
幾人朝屋内走去。
“我們何時出發?”
江搖光倚在門框邊問。
連懷瑾敲着桌面,聲音低沉:“再等等。”
“等什麼?”
山中再次傳來啼鳴,比先前還要刺耳,餘音消散後,聽到了整齊有節奏的轟隆聲。
連懷瑾眼睛微眯,嘴角細不可查地勾起: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