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
看眼時間,已經将近九點,但别墅内的人聲不僅未減弱,反倒愈發活躍。雲裳舒又坐了會兒,覺着口幹舌燥,忽然想喝點什麼。
思索良久,她決定得先支開身旁這位佛。
“你什麼時候回去?”
“不急。”
“...那我先走了。”
怕對方察覺出端倪,雲裳舒故意歎聲氣,自言自語:“真是無聊,回房間睡覺去。”
期間往後悄悄瞄一眼,見女生依舊坐在秋千之上,才安心繞去廚房旁邊的屋子。
大多數時候,雲岚不沾酒。但鮮少時候家中會來客,所以她還是将這方空間裝修為恒溫酒窖。
怕被發現,雲裳舒不敢多加挑選。随便拎起一瓶順眼的,就抱在懷裡離開。
靜悄悄。
她的身影融于月色,沒被發覺。
廢了老大勁,扭動開瓶器,終于取出酒塞。雲裳舒先是湊近聞了聞,确認氣味并不刺鼻,才捧着瓶身往嘴裡倒。
甜大于澀,過了一陣,後覺微微燒灼感。
這味道很上頭,膽大包天的雲裳舒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坐着,慢慢品嘗。
結果還沒走幾步路就被抓了。
“雲裳舒。”
後背爬上涼意,與滾燙的臉頰形成對比。
被喊了名字的女生緩慢轉身,在看清來者時,第一反應就想跑——
“你别拽我衣領。”
“有些傷口是忌酒的。”池引月将她扯回來,語氣很冷,“知道麼。”
“什麼傷,我全身上下好着呢...”忽然想到自己在操場上那一摔,雲裳舒将手臂往身後藏,語氣驟然減弱,“沒,沒關系的。”
酒瓶被直接奪走。
懷裡一空,雲裳舒像瞬間失去安全感,眼淚吧嗒掉。
“所有人都不愛我。”
想到什麼,她的情緒突然被放大百倍,蹲着抱住自己喃喃:“壓根就沒人在意我的感受。”
眼看着她的腦袋快要低到腳邊去,池引月同樣蹲下,托住她臉頰:“站起來。”
雲裳舒的頭在她手邊晃了兩下,發絲蹭得掌心癢。
将酒瓶放在地上,池引月扶住她肩,似歎息:“說吧,如果想哭也可以。”末了她補充,“不會嘲笑你。”
女生這才擡眼。
“委屈、傷心的,或是任何讓你産生負面情緒的事情。”池引月替對方撥開淩亂碎發,另一隻手依舊托着她臉龐,“慢慢傾訴。”
雲裳舒認為自己應當醉得嚴重。
因為她覺得這場景好不真實。
活了十八年,從沒人這樣直白地告訴她——我可以當你的情緒垃圾桶。
盯着眼前人看了好久。
聲未出,她先伸手試探着,戳了戳女生的嘴唇。
好軟。
雲裳舒雙指并攏,轉為揉捏。
對方吐出來的氣息,溫熱,使得她摩挲幾下指尖。
是真人嗎。
看着對方的行為舉止,池引月原本還能有所忍耐。但十分鐘過去,這人都沒有收斂的迹象。
她沉默後。
張嘴,咬住那亂動的手指。
“嘶。”雲裳舒瞬間抽離。
見女生蹙起眉頭,池引月翹了下嘴角,敲她腦袋:“不說我就帶着酒走了。”
雲裳舒亂哼着:“這裡好熱,我腦子都亂掉了,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熱?
這片地方依舊是後花園。露天無遮擋,耳邊是緩緩拂過的晚風,帶來涼意。
感受到從手中傳來的溫度,池引月略微湊近,果不其然聞見濃烈的酒味。
這回輪到她皺眉。
“喝了多少?”
雲裳舒身形不穩,啪叽直接坐在地上。聞言掰着手指想半天,最後得出結論:“沒喝多少...”
池引月深呼吸着,直起身:“先起來。”
雲裳舒抱着她手臂,力度很輕地搖晃,像小貓撓癢:“我沒力氣。”
剛想說我不會抱你。
坐在地上的女生就歪着腦袋,擡起浮紅的臉,拖長音:“抱。”
向來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池引月,盯着她濕潤的雙眸看了一段時間。
認命俯身。
“行,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