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陸地神靈們又要開小會了。
地上所有得到過百姓幫忙立壇,又被最高神分配調劑到金華府邸的神龛上都有一個鬼魂在金光閃閃地坐着,但這之中不包括宣嬰的府君令牌。
剛才得知沈選考進地府的消息後,他便被領導又派下了晚上監斬行刑惡人的活。
上頭發微信,讓冥将午時三刻從金華地鐵站出發,和牛頭馬面一起前往南京緝拿住生魂,最後将此人押解到上海奈何橋站處斬。
地府搖号抓人有時間限制的,一切肯定不得有差池。急着出去砍人的将軍就算再忙也沒忘記沈選,先親自扛了一套辦公桌。
他還嘟囔着什麼,他可不是歡迎誰,土地竈王都是老頭子,根本幹不了重活,但他的表情偷感很重。
“你開會的時候,别跟大家說他和我有任何關系,懂?”宣嬰抓過鍘刀,擦拭幹淨上次監斬殘留的人頭血迹:“不能對外說的理由,這就不用我明說了吧?”
宣嬰話音未落,牛頭的電話打了過來,告訴他今天上海又碰上地鐵晚高峰,他現在正站在車裡面發呆思考人生,但馬面帶着刑具被乘客們擠下了車。
都沒到中元節吧,怎麼又晚高峰了,這可完了,那不得耽誤他們行刑?
宣嬰立刻不能多跟土地爺聊會了,趕緊找車去搭救另外兩位社畜,臨走前的他覺得土地應該會理解成他不願意跟沈選扯上工作中的裙帶關系。
但土地心裡想的是,他能不懂嗎,宣大将軍肯定是怕沈選被當成關系戶,未來會放不開手腳,他超愛的。
土地公公連忙行動了起來,他送宣嬰去車庫開靈魂擺渡車,宣嬰的車馬騰雲駕霧地飛走以後,土地爺就幫忙跑去公布調令。
會議的第一項内容,首先肯定是找一個又坐在角落的金華府老同志。
“月老,老月,嘿,咱們老哥倆私下打個商量,明天早上我給你的神龛旁邊多加一張桌子好不好?”
“為啥給月老爺多加桌子?他天天就在那裡打毛線拆毛線呀哈哈!難不成是讓他之後把毛線都放桌子上?”
其他“官”不懂就問,這之中,說話嗓門最大的神仙是一個穿保安服的絡腮胡大哥,看他體格健壯如牛,胸前橫着的胳膊紋了一個青龍,絕對是個武“官”。
可事實并非這位青龍神猜測的那樣。
接下來,第二個會議内容就是關于活人要來宣嬰手下的事情。
一群官們目瞪口呆,月老不鹹不淡問:“真是一個人?不是金蟬子轉世?不是領導家孩子渡劫?大将軍不介意嗎?”
他也替大家問出了剛才表示驚訝的理由,宣嬰的主食聽說好像以前就是……活人?
“對,純血凡人,祖傳麻瓜,一點魔法攻擊都不懂啊,宣嬰也已經知道他要來了。”土地幫忙掩蓋了一下事實。
手裡的鋼針繼續挑挑,月老這小老頭喜歡耍點小性子,他又向來是認同宣嬰的,斜勾下巴算是接受了組織的安排。
其他官們不禁又笑哄哄了起來,看來月老熬到退休之前最讨厭的人出現了。活人同事如果還沒對象,可得先想辦法和月老搞好關系。
也虧得地府公務員不需要公布三代。
這招聘進來一個特殊人物的事,才算是對這群家夥先瞞過去了。
土地爺端着缺一點漆的茶缸子,在值班室背對衆位仙家悄悄咳嗽了幾聲。
如果可以,他也想說出實話,但是現在的時機明顯還不是很合适。
宣嬰今天晚上的監察斬首工作也在進行中。午時三刻最終是被他們三個人趕上了,此刻彌漫着香火的法壇前,一個被地府小鬼們搭起來的煮人鍋台在噴湧而出着血漿白骨。
今天被閻王爺判了死罪的人也是個官,他在生死簿上的罪名是貪,所以這個官老爺初來乍到的表情還挺嚣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