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震怒,“你說什麼!我怎麼會後悔。”
“……”
他看着何歡一時精明一時呆傻的模樣,簡直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心諷刺他,隻是恨恨捏住他的臉頰,“你這小笨蛋、小蠢驢、小惡魔!我知道那女人一定給了你很多錢,快去給我買酒來,我要四十年以上的山西汾酒,不是金亭村的我不喝。”
何歡乖乖去給他買酒。
正提着酒望回走,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在喊,“王憐花。”
他下意識回頭,就被死死抓住了手腕。
“好哇,好你個王憐花,中了迷藥竟還有如此手段。”抓住他手腕的是個眉眼含笑的男人,而這又毒又帶着親昵和敬佩的話,卻是他身邊的一豔麗女子說出口的。
那男子卻在看見他雙眸時,微微蹙眉,“他并非王憐花。”
“什麼?可他身上明明有……”
“雖不是王憐花,與他應該也有關系。”男子道。
原來王憐花身上帶着的香氣,不是衣物的熏香,而是軟禁他的人為他量身打造、尋聲覓迹的香氣。
何歡看向三裡外的客棧。
“本來還有關系,不過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他原本還在那家客棧,不過如今應該已經跑了。”
“哦?你竟要直接反水不成?”那女子詫異,随後對抓住他的那名男子說道,“沈浪,别放開他,這小子定有妖膩。”
沈浪緩緩道:“是你将他救走,卻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痕迹,好厲害的遁地術。”
何歡道:“多謝沈浪,你謬贊了。”
那女子面露遲疑,她靠近沈浪,附身過去悄悄問他,“這孩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說罷指了指腦子。
“……”何歡不想說話,緩緩扭過臉不再去看她。
她卻覺得有趣起來,嬌笑着從另一邊貼近何歡,彎下腰與他對視,“喂,你怎麼知道他跑了?”
“他以我為餌,誘使你們注意到我,你們既然已經被調虎離山,他再不跑的話,就是在等你們抓到他了。”何歡說着說着,突然有些不确定,“不過,也不排除他想再被你們抓到的可能。”
沈浪被他這話一哏,竟忘記了剛剛想說什麼,手上力道也不由自主微微松開,正在此時,身邊路過的一個岣嵝着背的老婦人順着那女子彎腰的姿态一帶,讓她重心不穩向前栽去,夾起何歡就跑了。
沈浪下意識去扶朱七七,再回神眼前已經不見那婦人和那孩子的身影。
他無奈一笑,隻讓朱七七在原地稍等他片刻,就往一個方向追去。
“你這小沒良心的,竟然說我把你當誘餌。”王憐花一邊用輕功疾馳一邊罵他,“你往這看什麼?要不是朱七七沒幾個心眼擋住了我的身形,我直接就被他們發現了。”
何歡答非所問,“你累不累,我的輕功也不差的。”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那女人的輕功,怎麼跟得上……”
他話音還沒落,就看見越追越近的沈浪。
“……”
“你的輕功好像也不是很好。”
“……那你跟他去學!去吧去吧,去把這人一身武功全學來算了!”王憐花已經自暴自棄——實際上,如今他早已經沒有了目标,不知該幹些什麼。說要逃離那人的軟禁,也不知道之後該去何方。
他幹脆停了下來,沈浪停下時一把将何歡塞進他懷裡,“這孩子說要學你的輕功。”
沈浪聞言一愣,他單臂抱着何歡,看向王憐花。
“那你呢?”
“我?我等着他學完這門名叫‘踏浪’的輕功,天天踏浪給我買酒買菜去。”
沈浪失笑搖頭。
……
此時,越過城牆向河道前行途中,何歡就已追上楚留香與無花。
楚留香于月光下見她乘月而來,輕盈恍若神仙妃子駕風而行,眼中滿是欣賞,他問,“這是什麼功夫,竟這般迅捷靈巧。”
月光下,他看到那隻露在黑發之中、瑩白如玉的耳朵,漸漸變紅了。随後,聽見他帶着輕微顫抖的聲音,說了一聲,“踏浪。”
“借勢而起,踏浪而行,好貼切的名字。”
她的耳朵更紅了,楚留香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恍惚中,竟聞到一股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