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侄女。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何歡垂眸,片刻後道:“你行事不端,又隐瞞與宮内女弟子阿蕪的關系,神水宮斷不能再留你們。從明日起,你便帶着她,去找谷外蘇神醫,倘若她同意,你們就在那兒一邊治病,一邊協助她處理各項事務吧。”
萬秀在水母陰姬身邊服侍數十年,在宮中地位也已是無出其右。說對神水宮沒有留念是不可能的。然而她心知肚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因此,萬秀沉默少頃,拜别何歡,去尋她的侄女阿蕪了。
“至于你們兩個……”何歡頭疼的揉揉眉心。
上官飛燕咬牙,道:“我看見六姐她目标很是明确的往一個方向去了,她應當提前就知道自己要來的是什麼地方。”
何歡一怔。
“九妹!”一直未開口的紅衣少女怒斥。
“七姐你還沒看出來嗎!她與我們根本不是同一心的,她就是為了瞞着我們進這個鬼地方來,不然她為什麼跑掉的時候根本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明明替我們割掉繩索也是順手的事,都已經是刀俎下的魚肉了,難道還要我為她考慮?”
上官飛燕瞪着紅衣少女,她二人一時無話。
片刻後,紅衣少女也道:“好吧,本來她因為何公子的事鬧得太大,讓大姐不愉,叮囑她不要再生事端。她之前還老實聽話。這次說要從你那裡救下九妹,本來也沒安排她來。但她央求大姐多日,還說有希望拉你入夥,大姐就同意下來。沒想到她話說到一半,你們倆就開始打架。”
她撇了撇嘴,“我将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希望你大人大量,從輕發落。”
何歡不置可否,隻道:“多謝告知。”
他出門時,宮南燕早已繞到後面去找水母陰姬,他喊來兩個弟子,讓她們将上官飛燕和紅衣少女帶去靜室。
為什麼是尼姑?說到尼姑,還能想到什麼?
何歡腳步一轉,向女弟子的寝宮走去。
卯時過半,弟子們已經去做早課,寝宮附近再無人閑逛。
一位行色匆匆的女弟子低着頭走過花叢,目标明确的向最裡間一幢舍間走去。
她行至門前,向不知哪個角落望去,看到熟悉的标志,神色笃定地推開門。
進了房間,她先是屏息凝神,确定屋子裡沒有人在,就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某樣東西。
“你在找的,”一道熟悉的聲音猶如驚雷炸響在耳邊,“難道是……一種來自西域的獨特香料麼?”
扮成神水宮女弟子的青衣女尼驚愕回首,就見何歡推開窗,正定定望着她。
“看到滿嘴謊話的假尼姑,應該第一時間想到虛情假意的真和尚,對吧。”
“呵,好哇,早就聽說神女聰慧過人,不想還是低估了你。”青衣女尼冷笑一聲,“不過,你想要從我嘴中問話出來,是萬萬不能。”話音剛落,她嘴角就湧現出一絲黑血。
不必再看,也知她已經服毒自盡。
她此次前來,是抱着必死的心嗎?即便這樣,也要為那人收尾?
“好厲害的手段……”何歡喃喃,“好毒辣的心腸。”
……
“照你這麼說,此子居心叵測,你真要一個人去應付他?”
“不然呢?”何歡好笑,“是叫上你,還是叫上母親?”
“哼,她怎會管你我二人……不如我與你同去,給那秃驢一個厲害!”
“你和她鬧情緒啦?”何歡實在想不到她出江湖會惹多少血雨腥風,索性轉移話題。
“還說呢!我後來才聽别人說,她竟打了你一掌!”
“是我替别人擋的。”何歡解釋道。
宮南燕擔憂:“那有什麼區别!你傷的重不重?”
何歡無奈:“若真有事,現在還能好好同你講話?”
宮南燕挑眉,“照這麼說……你的武功難不成已入臻境?”
何歡搖搖頭道:“怎會,不過是略有小成。”
宮南燕這下倒不擔心他一人出行了,隻是……
“你仍要扮作女裝嗎?”宮南燕不解,“事到如今,還這麼聽話作什麼?”
“并非如此,”何歡道,“隻是,神水宮之仇,還是該由神女去報,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