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掌櫃的說的話自從他腦中一閃而過。
怎會有如此巧合?還是不要再想為好,免得徒增煩惱。他搖搖頭,飲罷杯中酒。
然而等店小二端着菜上來,卻見剛剛還有人坐着的桌邊如今已不見蹤影,隻餘一錠銀稞子,安安靜靜擺放在空酒杯旁邊。
……
何歡自離開神水宮後,馬不停蹄向閩南行進,他一人在烈日下趕路,無需休息,隻消到一個地方換一匹馬就是。然而千金易得,良駒難尋。雖是趕路,何歡也不願委屈了馬。這就使得換馬一事比想象中耗費了更多時間。
這日照舊讓疲憊馬匹在城外歇息,他自己入城來尋馬販,卻聽到後面有人語氣中頗有幾分不确定的喊道:“纓姑娘?”
奔波在外,勞碌多時,何歡差點沒反應過來喊的是他。
等他轉頭,隻見一位身穿藏青色衣服,古銅色皮膚,俊朗而陌生的青年,站在他兩米開外,見他轉身時驚訝的瞪大眼睛。
單看他的樣貌,何歡是不認識他的,可是他身上攜帶香氣實在特殊,再加上這個稱呼……何歡原本有些緊繃的表情舒緩了一些,“香帥,好久不見。”
即便在想象之中,雲紗圍繞時,也沒有這樣端莊而俏麗的美人讓人心曠神怡。楚留香稍定心神,打哈哈道:“當真是你,我還以為是我認錯。”
何歡饒有興趣問,“說來,香帥是怎麼認出我的?”
楚留香笑着反問他,“那纓姑娘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場景似曾相似。怎麼,反問者人恒反問之?何歡抿唇樂道:“明明是我先問的香帥,不該你先回答我麼?”
楚留香跨步而來,與何歡并肩,看着身邊如花如玉般的少女,心中喜悅恰如被海浪擊打的木船,在海中搖曳蕩漾。而那抹本該早早被遺忘的暗香,也越夢而來。他暗道不妙,臉上神色卻不由自主更加溫柔。
“隻怕我說來你要不相信……怎麼,你想起什麼,笑得這樣開心?”
何歡搖搖頭,忍住笑意:“沒什麼,你說吧,我肯定信你。”
楚留香隐去自己還為她打了一副耳墜一事,将他為三個妹妹打手串、卻被誤認為是風流公子之事娓娓道來,竟将剛剛發生的一樁小事說得起此彼伏,像話本一般,何歡聞言眉眼中笑意越發明顯。
聽罷,他還調侃,“這樣說倒也不錯,江湖中誰人不知道香帥的風流韻事?”
說話時他眼中清風朗月,看得人卻不甚清明。
楚留香隻覺得自己已經回到了二十不到,毛頭小子一樣的年紀,問他:“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何歡柔聲道:“香帥,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股時濃時淡,又很獨特的香氣?”
“原來如此,纓姑娘好厲害的鼻子。”楚留香摸摸自己的鼻子道,“讓我這個鼻子不太好使的人很是羨慕啊。”
看着何歡投來的疑惑目光,楚留香隻道,“天生的,常有人說我身上香味過濃,我自己卻聞不出來。”
怪不得……這花香……唉,罷了。
“我叫何纓。”何歡道,“這下你可算知道我的名字了。抱歉,當時我作男子打扮,不知如何與你互通姓名不顯突兀。”
提起當時,就難免想起無花。未免她傷神,楚留香轉移話題,“相遇相知,咱們互通過姓名,如今也算相知好友了。我見你行色匆匆,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隻管開口。”
初見以為是萍水相逢,不問西東,卻得他赤忱相助。再見又恍若老友,豪爽許諾。不管究竟能否實現,都讓何歡心頭一暖。然這件事與他相交甚好的無花有關,何歡不願讓人為難,隻道:“确有些事務需要忙,不過是些家庭瑣事,不勞香帥費心。”
楚留香含笑,“你要辦的事,我不便插手。若要趕路麼……有樣事情我能幫上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