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寵了十三年的姑娘啊,她要什麼他沒給過?
可她為什麼要背叛他呢?
楚沉想不明白。
獄中的日子裡,他一開始是想問她,但她一次也沒來看過他。
第一年,他還在想,隻要她能好好解釋,如果是真的有苦衷,他就原諒她,頂多冷她幾個月。
第二年,他的條件就變成了隻要她寫封信來道歉就好,就算她是故意的,他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
第三年,他則開始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離了他在外面被人欺負,或者遭遇不測,才沒有露面。
等到第八年,他就如同被關在瓶中的惡魔一般,滿心滿眼隻剩下了怨恨。
瓶中惡魔,在等待被釋放的時機。
直到此刻,被她做作的無辜刺傷,他終于不在乎解釋,也不在乎道歉了。
他要她把那八年等同地還給他。
她隻要痛苦就夠了。
思及此,楚沉已經單手鉗制住她雙腕,将人按在地毯上,騰出隻手關了落地燈。
窗外霓虹已歇,黑瞳隐在暗夜,眼瞳深處,泛着嗜血光芒。
他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從小無父無母,孤兒院和社會教給他的隻有叢林法則,勝者為王。
他有獠牙,有利爪,隻是從前在她面前,選擇收起來罷了。
他在她耳邊低喃,聲音喑啞隐忍,摻着報複般的快意,又隐含憐惜:
“蘇蘇,哭吧。”
痛苦吧。
承受瓶中惡魔的報複吧。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她手腳并用地掙紮,盡力扭動身軀試圖脫逃,似是慌亂無措,面上卻平靜無波。
她的掙紮對他來說如同貓兒撓癢一般,大手輕易撕扯開本就為了此事而生的衣服,粗魯揉捏,動作生疏,不知輕重。
入獄前她還是未成年,他不敢碰她。
入獄後又理所當然地素了八年。
也許是新仇舊恨,也許是嗅覺記憶,也許是壓抑許久,又也許隻是久别重逢。
總之,楚沉有些失控了。
黑暗中隐約聽到抽泣聲,他置若罔聞,直到一隻柔嫩的手攀上他胳膊,求饒讨好般,輕輕晃了晃。
這是某種名為觸發式概念的心理博弈。
簡單來說,如果頻繁地在搖晃訓練對象的手臂後,再緊跟一些獎勵式動作,例如安撫、撒嬌等正向激勵,那麼長此以往,這種動作就會變成訓練對象的觸發式動作。
下次再搖晃他的手臂時,他的大腦就會模拟還未得到的一系列獎勵,從而形成安撫效果,後接的獎勵越好,這種效果就越強大。
在狗和人身上通用。
不僅僅是觸發動作,觸發音也可以,但辜蘇搜遍劇情,發現隻有這個動作能夠真正安撫到楚沉。
不得不說,原主也許在無意中達成了觸發式訓練,與此時的辜蘇形成了完美的隔空合作。
被觸發式動作喚回理智的楚沉,就如同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灼熱身體停止升溫,他僵在上方,理智回歸的第一時間,是慶幸四周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他猙獰表情。
直到停止動作,他才發現她的身軀在顫抖,抖得很厲害,不知有沒有傷到哪裡。
他心中有了絲悔意,左手指尖輕觸肩膀,又一寸寸上移,想摸索到她臉龐,替她拭淚,手指卻碰到了綁在脖頸的絲巾。
掙紮中,絲巾已經有些松散,他指尖感覺到其下似乎有什麼凹凸不平的東西,但一片黑暗中,他以為那是絲巾的褶皺,沒有在意,繼續向上摸索。
終于摸到了她滿臉的淚。
怎麼有那麼多淚。
他受重傷,被人從拳場上擡下來那天,也不過如此。
他僵着臉,讷讷半晌,才遊魂般從她身上爬起來,生硬地找着借口:
“洗手間在哪裡?”
她捂着臉哭,沒有回答。
好吧,其實他也不需要回答。
這個出租屋就那麼大點兒地方,兩扇門後,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衛浴。
他鑽進洗手間,沒有開燈,也許是不想看到鏡子裡自己此時的表情。
身體的躁動還未壓下,他卻不敢把她一個人留在外面太久,借着窗外稀疏街燈的光,匆匆洗了手,用冷水潑了幾把臉,顧不得擦,再出來時,摸索着打開燈——
室内已經空無一人。
隻有為了不驚動他,而虛掩着的大門,有樓道風隐約透進來,寒涼刺骨。
她逃得急,連手提包都忘了帶。
手機和卡都在裡面,大半夜的,她要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