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喆:“那‘宴宴’?‘小宴’?”
沈宴冬:“不可以,都不可以,我們還沒有那麼熟。”
狄喆右手握拳錘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說:“哦,意思是有個新手期,等過一段時間,咱倆熟了,我就可以這麼叫你了是吧?宴冬。”
他沉下臉,冷冷地說:“我在明确地跟你表示拒絕,你是聽不懂人話嗎?狄喆。我以後也不打算跟你熟悉,所以,請你放尊重點,保持邊界感。”
他把話說到這份上,狄喆才露出了露出一點受挫的表情,戚戚然,摸了摸鼻子上莫須有的灰,嘟囔說:“哎呀,你不要這麼生氣嘛,我是喜歡你才想要用昵稱稱呼你。你可以随便叫我‘小喆’啊。”
沈宴冬:“……”他掉頭就走。
狄喆一點兒也沒受打擊,锲而不舍地跟在他左右,說:“雖然你很冷淡,但是你冷淡的樣子也很漂亮,高嶺之花就是這樣的吧?我好喜歡你哦。”
喜歡?
才剛見面就說喜歡?
跟幾十個人都說過的喜歡?
今天翻來覆去已經跟我說了37次的喜歡?
你的喜歡也太随意,張口就來。
沈宴冬心情複雜地想。
走出校門口,往公交站台去,狄喆伸脖子一看,看到了自家的車,提議說:“我家的車已經到了,我送你回家吧,車上還有零食。”
當他是小學生嗎?覺得請吃零食他就會上當?
沈宴冬更無語了,他擡手拒絕說:“不必了。”順帶尖刻地說,“我們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你是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嗎?難道你上下學都要父母接送?你是不是出門走丢了還要被送到廣播中心通知你父母來認領?”
狄喆一怔。
“庫嗤——”
公交車恰好到站。
沈宴冬冷酷地說:“再見。”
放學的學生和附近的居民紛紛湧上車。
下一秒。
狄喆一個箭步,也跟了上來。
他身材高,力氣大,擠到了沈宴冬邊上,燦然一笑:“你說得對,那以後我不把家裡開車接送了,我天天跟你一起坐公交回家。”
這下換沈宴冬傻眼了:“……你回家是這班車嗎?”
狄喆低頭,深情捧心:“你的心就是我的家。”
沈宴冬:“……”
周圍的同學們:“……”
救命!好肉麻好惡心!誰來管管這個家夥!
沈宴冬内心實在是有點哭笑不得。
他面無表情地想:這家夥是瘋子嗎?
在沈宴冬的再三拒絕中,狄喆還是拉拉扯扯地跟到了他家門口。
原來沈宴冬住在這裡。
這一片是老區,政府說什麼曆史文物保護,一概不準大刀闊斧地修,還是泥土瓦磚房。
狄喆看到的這房子第一眼就想,啊,還有這麼破的房子啊?
當他回到家門口時,狄喆果然锲而不舍地跟了上來,眼巴巴地問:“讓我跟叔叔阿姨打個招呼吧!”
沈宴冬一邊掏鑰匙,一邊冷淡地與他回答,一邊還堵在門口,防止狄喆會無賴地沖進去。
“我母親不在。”
“那我改天再來。”
“改天她也不在,她在外地工作。”
“那你爸爸呢?”
“我爸也不在,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狄喆愣住了。
他立刻腦補出了一場凄慘的家庭劇——早逝的父親,辛苦支撐的母親,孤獨堅強的沈宴冬。
他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了一樣疼。
啊。
他是不是戳到沈宴冬的傷心處了?
天呐,他真是太神經大條了。
狄喆不再胡攪蠻纏,真心實意地感到抱歉:“對不起……”
沈宴冬總覺得他表情不對勁,但也懶得糾正,隻是揮手下了逐客令:“知道了就趕緊走吧。”
狄喆看着沈宴冬進門,忍不住往裡瞟了一眼,立刻被院子裡破鍋爛瓦種着的各種花吸引了注意力,地面都還是泥土的,鋪了舊青石闆磚,一把舊躺椅,一張明顯年代悠久的破桌子,還有半開的房門可以看到裡面甚至還是燒火竈台!
……他八百年沒見過這樣的老房子了!
他家……這麼困難嗎?
狄喆想。
回家的路上,狄喆心情凝重。
連路過他很喜歡的冰淇淋店,他都沒有胃口,隻炫了一份大份的巧克力冰淇淋球,平時他要炫兩個口味的。
他越想越心疼,越想越心疼。
他吧唧吧唧地吃着冰淇淋,冰淇淋是冰涼的,他的心卻是火熱的。
狄喆握拳,堅定地想:老天爺,我悟了,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就是守護沈宴冬吧。
嗚嗚,我一定會做個絕世好攻,愛護沈宴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