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面是怎樣的情形呢?昨天自己值24小時的班,前天在醫院湊合了一晚,再前一天倒是在家,隻不過那一天顔洛君還沒結束在鄰市的工作,根本沒回家。
再往前推到三天之前,傅瑞文下班後回家,推開卧室的門看見顔洛君半蹲在地上收拾出差一天的行李。
她其實早料到第二天來不及趕回江市吧?她在抽屜裡翻找半天,聽見腳步聲知道是傅瑞文回來了,半仰起臉來看她,問:
“姐姐,家裡還有洗面奶的小樣嗎?”
傅瑞文于是轉去衛生間的櫃子下給她拿。顔洛君出門不喜歡帶太多東西,通常是走一路扔一路,等回到家時能将人完完整整地帶回來就不錯了。家裡平日買東西送的小樣傅瑞文都收集到一起,顔洛君下次出差的時候順手就能帶上。
她回到卧室,将那一小支洗面奶遞過去,顔洛君很自然地接過,道謝。傅瑞文站在離她并不遠的穿衣鏡前換衣服,穿上毛絨絨的家居服,覺得還是有點冷。
她在江市生活好幾年了,也沒習慣沒有暖氣的冬天。
顔洛君已經開始收拾化妝品,又是一場漫長的小樣尋找。這一回傅瑞文是真幫不上忙,她甚至不太清楚顔洛君化妝包裡的東西分别是幹什麼用的,問了顔洛君想吃什麼,得到一句約莫根本沒聽清的問題的“嗯嗯”,歎了口氣,穿過客廳往廚房看冰箱裡還剩什麼菜。
顔洛君今晚回家吃飯嗎?不知道。
傅瑞文放下手機,往廚房裡去将火關掉,尖叫的開水逐漸安靜下來,氣泡還偶爾在表面翻騰。拎着壺往鍋裡倒水的時候,蒸騰的霧氣翻湧上來,滾燙的水霧幾乎迷了眼睛,她不得不停下,緩了會兒才又往鍋裡倒水。
後來得閑再往卧室拿起手機,電已經充滿了。映入眼簾的依舊是方才沒來得及關掉的朋友圈頁面,傅瑞文刷新了一下,格格不入的裝置藝術被一條幼兒園才藝比賽拉票和一條超市開業大酬賓轉發集贊頂替。
她往下滑到方才的位置。她和顔洛君幾乎沒什麼共同好友,以至于顔洛君的朋友圈顯得有些孤零零的,看上去沒有人點贊評論。
她從顔洛君的頭像點進去,跳轉到聊天框,問她:
今晚回家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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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洛君坐在靠窗的位置,第三次對着桌上的礦泉水歎氣。
眼前的光被遮擋了些,顔洛君擡眼,見姜舒言轉完一圈回來了,手上又多了個餐盤,裡面盛着毫無新意的茶歇。
她落座,夾起一塊曲奇送進嘴裡。背着人群的方向,動作根本談不上什麼優雅,一面小聲嘀咕道:“太窮了吧,除了酒就是礦泉水,也就隻有糕點能吃。”
顔洛君糾結再三,挑了塊看起來沒那麼幹的小蛋糕,漫不經心地道:“那是因為你昨晚喝太多,今天不想喝酒,不然我看……”
姜舒言怼道:“你不也沒喝?你連礦泉水都沒拆。”
顔洛君第四次對着桌上的礦泉水歎氣,實不相瞞,她想喝點熱的。
最好是傅瑞文在家煮的奶茶,或者昨天中午她熱的那盆排骨湯,雖然已經在冰箱裡放了一天,有點鹹了。
除卻奶油挺膩的以外,其實蛋糕胚也并不柔軟。顔洛君差點沒嗆得咳嗽,嘴裡含着難以下咽的不明物體,糾結再三,還是擰開了那瓶冰冷的礦泉水。
一口涼水灌下去,她打了個冷顫,口紅在瓶口蹭花一點。她沒忍住也加入了小聲吐槽的行列:“主辦方怎麼想的,大冬天的不備點熱飲。”
姜舒言伸手掩住了二人交談的動作:“經費不夠吧。不是經常有這種情況麼,經費臨時沒批下來,或是放到其他什麼地方救場……”
顔洛君簡直想翻白眼:“也可能單純隻是安排茶歇的人腦子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