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洛君“哦”了聲,片刻後又加了句“好”。
捧着奶茶太久,熱意滲透過杯壁,連指尖皮膚都在灼燒。她像是猛然驚醒一般,将奶茶匆忙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從水深火熱中暫且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
傅瑞文好像歎了口氣,也可能隻是關窗時風被阻攔在外的聲音。但總之一會兒後卧室裡傳來窸窸窣窣換衣服的動靜,再看時傅瑞文已經裹好羽絨服走出來了。
顔洛君無意識攥着電容筆,其實iPad連鎖屏都沒解開:“你出門了?”
傅瑞文“嗯”了聲,在穿衣鏡前整理袖口,沒回頭。
顔洛君低頭看見屏幕上的時間,其實離下午四點還有很久,甚至還沒到下午三點。
她不知道傅瑞文這麼早出門是為什麼,上班時間調整,還是上班前還有别的事要做?
“晚上回來嗎?”她問。
“回,不過我下班很晚,不用等,”傅瑞文在隔斷檢查通勤包,“走了。”
關門聲。顔洛君捧着奶茶覺得燙,草莓牛奶,紅茶基底,和一點并不明顯的酒味。她和姜舒言一如既往的合拍,讀本科的時候如此,工作了亦如此——和朋友都能有的默契,為什麼和愛人沒有?
還說她下班很晚——按照顔洛君的作息,淩晨三點都不見得會睡,其實隻是一句客套的借口吧?
她莫名從自己的心緒上察覺到一種閨怨,好荒謬,一定是最近工作做少了。
忙起來的時候沒有閑暇想别的事,但人總不能一直忙的。醫院三班倒也不是永遠沒有盡頭,但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傅瑞文休假在家她們做了什麼。好像記憶變得很模糊,曾經的歡愉由于太久未能複現而一同被清除了。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合上iPad準備往工作間去,擱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下。她拿起來看,是助理的消息:顔老師,我這邊收到一個新的合作邀約您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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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市十二月冷風刺骨。
不同于北方的幹冷,江市的濕冷将人從頭到腳地裹挾,無孔不入的冷空氣從衣袖、領口的縫隙鑽進來,傅瑞文将手揣在羽絨服兜裡,拉鍊拉到最上邊,戴上羽絨服的兜帽,才想起出門前忘了帶圍巾。
也可能是落在醫院了?
她難得在生活瑣事上有不确定的事情。家裡冷得她思緒有些僵硬,但其實走出來才發覺家裡要比外面暖和上不少,分明也沒開暖氣空調或是烤火爐……不比她穿着厚重的棉質家居服,顔洛君隻着輕薄的法蘭絨睡衣外袍,不也是在各個房間來回竄嗎?
其實外面還是更冷吧。
醫院就更别提了,中央空調的制暖效果不好,戴着口罩混消毒水味更覺得悶。走動的時候卻還能被衣服悶出汗來,完全是惡劣的工作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