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洛君半是調侃道:“房租可是我在付,為什麼我不會回來?”
她說完就意識到這句話有多麼不合時宜了。傅瑞文沒接話,一時間除了黑暗就是沉默,再者還有手電筒刺眼的光,被顔洛君單手捂着朝向地面,透過指尖的血肉是一種半透明的橙色。
“我随口說的。”顔洛君補充半句,自己也覺得這根本不對。
但傅瑞文已經說:“嗯,我知道,我會早點搬出去的。”
話題就這樣死了,兩人相對無言。顔洛君已經成功充值100元,在原地沒動等着電來。
她猶豫着說道:“我也不是趕你走的意思……嗯,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對吧,你多住住還有活人氣些,離你實習的醫院近,也省了在外邊兒租房的錢。這些錢呢,你以後随便什麼時候想還都行,不還也沒關系……”
越來越奇怪了。尤其是配合着如果傅瑞文真的是因為昨晚不小心打翻那盒指套今天反應才如此詭異的話。顔洛君一面覺得自己像是威脅對方付房租的業主,一面又覺得自己像假裝善良将無辜可憐小女孩卷進經濟糾紛案的壞人。
“嗯,”傅瑞文又應了聲,如若不是顔洛君離她近,她懷疑這一聲早就被淹沒在黑暗裡了,“你的衣服,要洗嗎?”
“……啊?”顔洛君正絞盡腦汁思考再補充兩句挽回這尴尬的場面呢,沒想到傅瑞文問了這麼一句,“不了吧,我帶回宿舍洗好了。”
傅瑞文:“哦。”
她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顔洛君快絕望了,這都什麼事兒啊,隻會讓情況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但傅瑞文轉而又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顔洛君懷疑自己沒聽清,她有東西要給自己?為什麼?能是什麼又會是什麼?
她看見傅瑞文起身,不由得提醒了句:“當心撞到。”
但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的傅瑞文顯然比她熟悉得多,輕車熟路地打開冰箱門。顔洛君早上沒仔細看,這會兒借着微弱光源掃過一眼,倒是覺得裡邊兒東西多了,有人氣了。
傅瑞文從裡面端出一盤東西,她背過身,冰箱門被關上。顔洛君忙将手機又往下壓了壓,擔心手電筒的燈将她的眼刺痛了,有點說不上來的期待:“是什麼?”
餐盤擱在台面,塑料包裝袋被拆開的聲音,顔洛君很難猜到下一步。從最初的相遇開始,傅瑞文所走出的每一步都出乎她的意料,她們的命運原本應當是相隔甚遠的平行線,甚至連開始和結束的位置大概率都會錯開。
但頭頂的燈忽然亮起,顔洛君被瞬間亮起的視野驚得閉了下眼。再睜眼時世界仍舊模糊,像是籠着一層霧氣氤氲的輕紗。
傅瑞文捧着一塊小小的冰山熔岩,蛋糕上插着一根最普通的蠟燭。
“祝你昨天生日快樂。”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