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這雍親王府後院中,耿執羽最不喜歡的便是這位武格格了。
這位武格格是和鈕祜祿格格一起大選進宮,被德妃看重賜給四爺的。耿執羽剛入府的時候不懂規矩,吃了些暗虧。
而這些暗虧一半都是來自這位武格格,不知道這位是什麼想法,明明這後院中大家相安無事過下去便罷了。但她偏偏最喜歡惹是生非,惹不起寵愛在身又有兒有女的李側福晉,但對其餘的格格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武格格似乎沒有察覺到耿執羽對她的不喜,目光放到了兩個奶嬷嬷抱着的孩子身上。
“往日裡想着過去瞧瞧兩位小阿哥,但又擔心姐姐們沒有空閑來待客。”武格格上前兩步走到了弘晝身邊,“這必就是五阿哥了,瞧瞧這小臉胖嘟嘟的,怪道上回還聽福晉說過五阿哥生下來就比旁的孩子要結實呢。”
鄭嬷嬷并不清楚主子們之間的恩怨,見到武格格湊近了下意識往耿執羽那邊瞅了一眼。見自家主子滿臉不悅的樣子,便會意地往後一退。
武格格的身上帶着濃重的熏香,耿執羽的屋中甚少焚香,弘晝這猛然聞到隻覺得鼻子難受,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啊切——”
耿執羽雙眉一豎:“鄭嬷嬷将小五抱過來,真是對不住啊武妹妹,我家小五聞不慣你身上的香味。”
武格格臉上的笑意一僵,讪讪說道:“也怪我,熏香了不該湊近小阿哥的。”
這話耿執羽不搭茬,讓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武格格臉上逐漸開始浮現起惱怒。
“那兩位姐姐便帶着兩個阿哥賞花罷,我且失陪了。”
丢下了這一句話之後,武格格便帶着自己的貼身侍女轉身離去。直到離開了後花園,武格格臉上原本強撐出來的笑才落了下去,整個人散發着惱怒。
“該死的耿氏,這般不給我面子。”武格格憤憤地低聲道,“不過剛生了一個阿哥,還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着,就這般張狂了。真該死,明明爺來我這裡的次數比她要多,怎麼她反倒是懷上了。懷上了便罷了,竟然能生下來。”
雍親王府的兩位主子都看不得後宅的陰私,四爺和福晉聯手之下,讓這些格格們不敢使什麼腌臜的手段。從前查出了一個程格格,便是用了些腌臜的手段,現在關在别院中人影兒都瞧不到了。
武格格自覺比之鈕祜祿氏和耿氏,她是更得寵些的。四爺最愛去的是李側福晉那裡,但其次便應當是她這裡了。她總以為自己會是除李側福晉外,最先生下孩子的格格。
按照四爺的性子,隻要生下孩子,不論是男還是女。日後便不用愁了,四爺絕不會苛待小主子的生母。
“格格息怒。”武格格旁邊的侍女說道,“咱們往日裡和鈕祜祿格格沒什麼交際,但和耿格格是實打實地不對付的。如今形勢反轉,格格還是要忍耐才是啊。”
“我方才笑臉相迎,你看她把我放在眼裡了嗎?”武格格不滿道,“不過是想問問她手上有什麼坐胎藥罷了。”
侍女又勸了兩句,武格格才臉上和煦了點:“罷了罷了,大不了這幾回我便去主動貼一貼她。下回給福晉請安的時候主動些,想來耿氏那個腦子是很好籠絡的。”
被認為很好籠絡的耿執羽在看到讨厭的人走後,拉着鈕祜祿格格賞了一會兒的花,感受到起風了才帶着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通過這一個月的觀察,弘晝大概知道自己這一世是個富貴人家,但不知道是單純的有錢,還是官宦人家。而且根據見到那個便宜爹的次數來推測一下,娘親應該不是很受寵。不然不會自己都已經四個月大了,也不過見過那便宜爹五六次。
其實因為外頭忙,回府的時候孩子基本都已經睡了的四爺:……
聽聞古代若是孩子有出息,母親便能過得更好。弘晝在心裡暗自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不會成為額娘拖後腿的那個。不說以後讓額娘因為自己與有榮焉,起碼不要讓額娘因為自己被别人嘲笑。
夏日裡,天亮得極早。七月的京城暑氣從地底一直往上冒,若是往年裡,耿執羽早早地就該用上冰盆了,畢竟福晉在待遇這方面從不苛待後院。但今年不同,弘晝出生不過七八個月,顧忌着小孩子,耿執羽便不令屋中擺放冰盆,隻在夜晚她的内室裡擺上。
弘晝也脫離了厚厚的襁褓,穿上了夏日裡的單衣。耿執羽的女工算不得好,但還是堅持給兒子做了一套,其餘的便交給府中的繡娘來縫制了。
天氣熱,弘晝也不喜歡被抱着了。清晨起床過後,喝了一碗羊奶便被帶到了額娘這裡,放在了鋪了湘妃竹席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