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風禾在工作室裡大部分時間都和方初荷黏在一起,當然聽過她編的曲,甚至完整的歌都聽過。
至于她為什麼沒有發布,那就不是一個四歲小孩會問出來的問題了。
但任風禾相信,方初荷的名字遲早能打出響當當的名号來。
或許有一天……
任風禾将視線從方初荷的女王啟蒙書中擡起,落到工作室的各個人身上。
或許有一天會有這樣一首歌,在這首歌的介紹也裡,會出現在場幾個人的名字。
說不定有一天,她也會在上面。
這個想法讓任風禾樂了起來,嘴裡像抿了顆糖,隻是一個想法就足夠讓她甜滋滋的了。
她還能活很長很長時間,哪怕前面的二十年基本沒接觸過樂器、樂理,往後還有二十年、三十年很多很多年。
所以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抱着這樣的期望,任風禾每天都積極地在兩個工作室來回,剩下的時間就學學韓語,跟着江深跳跳舞晃動身子,晚上睡前那點時間就學點手語,刷物料的時間越來越短,可心裡卻豐盈着踏實。
在這種忙碌下,她仍沒忘記另一件事——去醫院。
十幾天的時間瞬間過去,她每天掐着手指算,等過了第十五天後,每天早上吃完早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江深看。
看他有沒有想起帶她去醫院這件事。
就在第二十天,迎來四月份時,任風禾覺得還是得主動出擊。
這天早上,她剛被江深叫醒,從床上坐起來,緩了一會兒後,想起這件事,正要開口問江深什麼時候帶她去醫院。
可沒等她開口,江深就說:“今天不用上興趣班,我帶你去醫院見敬春吧?”
等了這麼多天,早該做好心理準備了。可真的迎來這天,任風禾依舊緊張起來。
這份緊張摻雜着些許對于未知的恐懼與焦慮。
張敬春會不會看出端倪來?她能不能在衆多病房裡找到自己的身體?找到自己的身體後有沒有辦法聯系上張團圓?
江深看着聽了這個消息後呆愣愣、面無表情的任風禾,以為她還在犯睡懵。
他一把把任風禾高高地舉起來,“起床咯!清醒!振作!”
任風禾突然距離天花闆變得很近,她無語地蹬兩下腿說:“我醒了!”
江深将她放下來,說:“洗漱去,吃完早餐我要好好給你收拾一下,幹淨利索去見你|媽媽。”
任風禾深呼吸,将那份對未知的恐懼與焦慮壓下。
能去一次醫院就能去第二次,遲早能找到自己的身體。
雖然很多小說、影視劇都有穿越題材,可放到現實裡,誰也不會第一時間往熟悉的人被穿了這個方向去想。
任風禾邊刷牙邊看着鏡子,覺得鏡子裡的小孩雙眼中流露出成熟的大人氣息。
最多會想是不是受生活的刺激,産生了多重人格。
吃完飯,江深給任風禾挑了件裙子,說:“穿這個去醫院吧?”
任風禾看向這條裙子——一條無比浮誇的公主裙。
江深給她買的衣服要麼就是和他一樣的黑白灰,要麼就是各種亮晶晶、顔色無比豔麗的公主裙,主打一個走兩面的極端。
任風禾很想拒絕,她沉默一瞬,又擔心拒絕下,江深不帶她去醫院,隻好挑戰自我審美,穿上這條有很多很多亮片、很蓬很蓬的熒光色的裙子。
江深對小孩穿衣打扮的審美,有待提高啊,任風禾想。
換完衣服,江深開始給任風禾梳頭。
既然穿了公主裙,那就做個公主頭。
江深打開手機照着學。
先紮辮子,辮子卷卷卷,卷成一個小包,套上發網,再綁好,然後插一個小皇冠。
江深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眼睛學會了,手沒學會的新手“爸爸”了。
他動作依舊有點慢,也還有點笨拙,可已經不再會出現拿起這邊的頭發、另一邊頭發就散下來這種情況。
花了一會兒時間,他成功做出想象中的發型,滿意地點點頭。
“完美。”他說。
他又從衣櫃裡拿出個小外套,給任風禾穿上,然後看着任風禾光着的腿,問:“要不再穿個褲子?”
一邊說,一邊從衣櫃深處翻出任風禾刻意藏起來的彩色打底|褲。
“待會順便去看看眼睛吧。”任風禾終于沒忍住,拍拍江深肩膀說。
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一個蕭瑟的背影。
江深納悶地看着任風禾身上的熒光裙子,和手裡同樣帶着熒光色的彩色打底|褲,不解地自言自語說:“我看網上那些家長都說自己小孩喜歡這種衣服,怎麼輪到圓圓就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