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深嗎?”
任徐行用不帶絲毫起伏的,平淡的聲音問。
江深和任風禾同時愣住。
江深的手下意識覆在口罩邊,确認自己有喬裝好。
任風禾看看任徐行,又看看江深。
徐行也追星……?任風禾無比疑惑。
她從沒聽說過這件事。
不過她沒聽說過也正常,事故前她和徐行就沒多少接觸,手術後徐行探望過她幾次,被她惡語趕跑後再沒出現過,她也無心關心其他的事情,更不會了解任徐行喜歡什麼了。
江深和任風禾想得不同,他能通過對方的表情判斷出她不是粉絲,但非粉還能将打扮嚴嚴實實的他認出來就有些神奇了。
他看了眼旁邊的任風禾,思考着要不要承認,又擔心承認後,會給看病的張敬春帶來麻煩。
“我不會說出去的。”似乎覺察到他的顧慮,任徐行又說。
她眉頭微微蹙起,如無波的湖面泛起波瀾,她沒等江深承認,接着往下說。
“我姐姐是你的粉絲,她病了,現在是植物人狀态。”
“我們有通過腦電波确認她的狀态,昏倒以來,她的腦電監測數據都比較平穩。一個小時前,她的腦電波突然特别活躍,持續時間很長。”
“她的大腦正處于活躍狀态,我想,如果你對她說幾句話,說不定對她蘇醒能有些許幫助。”
“同意或拒絕,我都會保密,不會讓今天的事傳出去的。”
“但拜托你。”
任徐行一口氣說了好多,說得任風禾呆住了。
她印象裡的任徐行不愛說話,隻有說到感興趣的領域,才會滔滔不絕,可這種時候,多是和她的導師與同門。
她知道自己喜歡amanecer,喜歡江深?
任風禾心情又一次複雜起來,她喜歡上amanecer,是在她惡語趕走任徐行之後的事情了。
所以,一直以來,徐行都有暗中關注她的情況嗎?
江深認真地聽着她說,聞言,他沒有遲疑道:“好。”
他問任風禾說:“圓圓,陪我再回醫院一趟可以嗎?”
原以為沒希望看到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兜兜轉轉,她居然将以這種方式去到15樓。
任風禾點點頭說:“好。”
于是,剛從住院大樓走出來的江深和任風禾又掉頭往回走。
“方便問問你們的名字嗎?”走在路上,江深說。
任徐行将她和任風禾的名字告訴江深。
江深重複道:“任徐行、任風禾,你們的名字都不太常見。”
聽着自己的名字從江深口中念出來,任風禾莫名有種怪異感,有點想應一聲,但又不能應。
心癢,忍住。
一旦應了,旁邊兩個人會詫異地看她的。
“我的名字不算常見,但重名也不少,出自‘何妨吟嘯且徐行。’”任徐行解釋。
“九漏魚”江深幹幹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說他不知道這首詩。
但不知道也能感受到裡頭的意境。
他說:“好詩,好詩,風禾二字也出自詩詞嗎?”
任風禾沮喪地想,不是的,她名字和詩詞一點關系都沒有,非要解釋就是風裡的禾苗。
她小時候問過父母,她的母親說懷她的時候,去了個農産基地,看到風吹過禾苗,心念一起,決定給她起這個名字。
“出自一個成語,風禾盡起。”任徐行說。
任風禾擡眼望向說話的任徐行。
妹妹給姐姐臉上貼金了,雖然貼金,但很可惜的是,她根本沒聽過這個詞。
江深虛心地問:“這個成語是什麼意思?”
“順應天心,得到天助。”任徐行流暢地說。
一行三人走電梯上了15樓。
坐電梯的時候,江深拿出手機似乎在搜索什麼,等電梯到15層時,他将手機收了起來。
以任風禾對江深的了解,這種情況下,除非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江深應該不會看手機才對。
但現在問江深在看什麼也不合時宜。
任風禾将疑惑吞進肚子裡。
15樓比其他樓層都要靜,放眼看過去,樓層走動的隻有護士和極少的探病親屬。
任徐行帶路往前走,走到了樓層的最裡面。
走過去後,她敲敲門。
病房門打開,任風禾無比熟悉的身影出現,是王阿姨。
任風禾定睛看去,發現短短幾個月時間,王阿姨頭發白了很多,憂心像一層不散的霧籠罩着她的臉。
王阿姨看到江深和任風禾,疑惑地看任徐行,問:“這是——”
任徐行說:“姐姐喜歡的男團成員。”
王阿姨聞言,仔仔細細看着江深。
江深見狀,将口罩摘了下來。
王阿姨蓦地激動起來,忙将房門位置讓出來,說:“是你,風禾很喜歡你,我、我給你讓位,你進去跟風禾多說幾句吧?風禾知道,肯定會很開心的。”
江深帶着任風禾往裡走,他們剛往裡面走幾步,江深便發現任徐行沒有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