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奇看向面前茕茕孑立的男子,他不知他來曆,但老侯爺能将鐵甲軍與南疆交給他,定是十分信任他。
三年前南疆百姓和軍營士兵中了毒教蠱毒,好在有他及時出手相助,才不至于生亂。
崇安侯曾言有一子尚在人世,那孩子在襁褓之時被偷走,下落不明。
夏仲擎感知那人有劫,得趕緊找到才是,以防遭遇到不測。
“彼時我可允諾過崇安侯,要幫他尋回親子,還望常小将軍多費心才是。”
常奇颔首,“公子有吩咐,我自當效勞。”
夏仲擎輕輕一歎,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常奇不解,“老侯爺多年都未曾尋到小侯爺,隻怕是兇多吉少!而公子不是更需要這個身份?怎會……”
夏仲擎看了一眼常奇,“你莫不是以為我在乎的是侯爵之位?若有一日找到崇安侯之子,這爵位還給他便是了。”
區區一個爵位與他何幹呢?他至始至終不過是想護住一人罷了。
常奇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越來越看不懂面前這位“小安侯”了,他是想找到那位早已不知生死的小侯爺,再把這幾年一手經營的勢力一同拱手相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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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自趙樂七上次來過骁衛營後,那幾個老将不久便調回此處。
高強不似昔日那般獨斷專行,做起事來處處受老将掣肘!生怕一個不慎會被有心人用來小題大做。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一切,絕不能失去。
既有老兵上趕着操練士兵,他也落得清閑,索性睡到了日上三竿,這剛一出營帳瞧見演武場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拉弓射箭。
六箭齊發,正中靶心!
高強恍神,看呆了片刻,七公主的武藝較之三年前還要高上一籌。
不知是哪股風又将這位小祖宗給吹了過來?
他自知不是趙樂七的對手,便是打得過也不會蠢到以下犯上,自找罪受!
“七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
高強笑着上前,“嗖”一聲,一支箭猝不及防向他射了過來,恰巧嵌入在七步之外的地縫中。
高強一愣,見趙樂七張弓搭箭,冷眼瞧着他。
“殿下這是何意?”
“怎麼?高将軍也會害怕?”趙樂七眼底露出一抹嘲諷。
高強硬着頭皮繼續走了兩步,又見兩支箭“嗖嗖”落在面前,再多走一步說不定真就成了活靶子。
趙樂七興緻缺缺收了弓箭,從衣袖中摸出繡帕擦了擦手。
高強此人不是全無長處,單論武藝與離将軍不相上下,若是沒有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或許會是一個好将領。
“本殿前來是向高将軍确認一件事,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若有所欺瞞,下次箭會射到何處就不能保證了。”
高強心知肚明,趙樂七找他能有什麼好事?無非是離府那點破事。
“殿下,是末将無能,愧對離将軍。”
趙樂七盯着高強,玩味一笑,“哦?高将軍這是承認與離将軍的死有關了?”
高強:“……”
他何時承認了?這趙樂七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殿下,離府之事與末将無關!那場大火分明是邪火。”高強急忙辯解,連帶着嗓音高了幾分。
趙樂七追問道:“離府失火時,高将軍在何處?”
“末将那日飲了酒便早早歇息,等寅時趕過去的時候離府大火已經燒了起來,怎麼撲都撲不滅,隻能眼睜睜看着離府上下五十口人活活被燒死。”高強說話時情緒并無太多浮動。
“你确定無一人生還?”趙樂七冷聲質問。
高強目光閃躲,壓低了聲音,“火滅了之後,末将帶人排查屍身,清點人數時确定離府所有人皆未逃出。”
“依高将軍所言,那些屍身都被燒焦了,你如何分辨是何人?”
高強心虛,探問道:“這……莫不是殿下有了新的發現?”
有人想引骁衛營入局,好為他所用。
離戰将軍不從,被殺了?
趙樂七一出骁衛營迎面遇到前來尋她的容珏,見他腳步匆匆,問道:“可是查到了什麼?”
容珏禀道:“殿下,三年前江湖上憑空出了個門派,名曰:羅門。”
趙樂七眉心一蹙,“羅門?”
容珏接着道:“這羅門有三煞,三年來無惡不作,見過的人不死則瘋,還有傳言各個兇神惡煞。三法司一直想緝拿歸案,奈何三煞向來狡猾多端,近來又出現在江州,随後盛陽派遭遇滅門,與離府的變故很是相似,同樣是起火卻有不同,詭異的是那門派出事前突然有群烏鴉來襲,所有人一夜之間都失蹤了,連個屍體都沒有,隻留下一杆紅幡和滿地的紅色紙錢。”
“的确很詭異,看來本殿必須得去趟江州了。”
趙樂七目光微動,穿過人群望向不遠處逛街的甯悠悠,這丫頭倒是悠閑的很。
容珏:“殿下,可要屬下陪同?”
趙樂七擺手,“容統領,你的職責是保護好南皇,本殿離開後多留意帝都動向,有任何動靜就用給你的幻音蝶傳訊,必要時事急從權。”
“是。”容珏拱手,他深知趙樂七此行江州必會危險重重,看着趙樂七轉身走向朱雀大街,低聲道:“七公主,屬下等你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