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田在山谷裡,朝陽從山的那邊緩緩升起,帶着紅黃的光撒了下來,透過一旁的樹,點點光斑落在底下的人身上。
花極顔心不在焉鋤着地,想着伍寶川剛剛說的話。
這些天下來他已知道宋時月幾人的身份,令他驚訝的是她居然就是宋時月,讓妖界小妖恨得牙癢癢的人。
不過他更在意的是,當初如此驚豔絕倫的人真的沒法回到過去了嗎?
從雲端跌下來,她得多難過啊!當時八言跟他講這事時,他隻當這人倒黴,聽完也沒什麼感覺,現在……
明天的講課。
青玄每月都會給外門弟子進行十次修煉講解,每次一個時辰,明天輪到玄峰,玄峰一般都是由宋時月和俞維謹出面教導。
讓他選的話,肯定選宋時月。據說宋時月受傷後,她那邊聽講的人寥寥無幾,這讓他心下難受。
花極顔暗自憤恨,那些人懂什麼,都去擠俞維謹,要聽也是聽宋時月的,她現在在妖界還是很有名的。
俞維謹?他想了好一會兒,又數了數,妖界小妖對他的怨恨度,哼!前三名都擠不進去,那些外門弟子可真是有眼無珠。
心裡不滿,手不免用力,一不小心,一顆嫩綠的草藥便從根而斷。
花極顔心虛,連忙擡頭,正好看到伍寶川在擦汗,擦完又立馬認認真真幹起活來。
他放下折斷的草藥,拎起鋤頭,走到伍寶川旁邊,伍寶川聽到聲音,略微停下手上的動作,疑惑地看向他。
花極顔微微一笑,道:“寶川,你明天要去聽宋師姐講課?還是聽俞師兄?”
他從不稱伍寶川為師兄,向來都是叫名,倒也不是對他不滿,他對其他人也這樣,想起名字就叫名字,想不起來就直接有事說事,無事點個頭算打了招呼。
伍寶川聽到這話,也不糾結稱呼,回道:“宋師姐的。”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
花極顔聽到這個回答贊許的看向他,然而他下一句話卻讓他立馬收回贊許的目光。
“俞師兄那邊人太多,我擠不進去,宋師姐那人少,不用搶。”伍寶川補充道。
花極顔額頭皺出幾道折痕,靠近他:“寶川,你這麼想是不對的。”
伍寶川擡頭,面露不解,花極顔繼續:“你想啊,宋師姐曾經是不是很厲害?”
伍寶川點點頭:“對啊,這有什麼問題?”
花極顔歎口氣:“俞師兄現在趕得上曾經的宋師姐嗎?”
伍寶川搖搖頭,花極顔:“這不就說明宋師姐知道怎樣才能修煉得更好,而俞師兄不知道,所以聽宋師姐的課才有用。”
伍寶川愣愣地點了點頭,心裡卻覺得不對,但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花極顔見他聽了進去,笑道:“那明天我們一齊去聽宋師姐的課,哼,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就讓他們去擠俞師兄。”
伍寶川應了聲好,兩人不再交談,默默地幹着活,整個山谷除了鋤地聲和嘩嘩的樹葉搖動聲外,再無其他聲響。
太陽落下,月亮升起,時間快速逝去,轉眼間就到聽課的時候。
花極顔拿着一面銅鏡左瞧右看,他的頭發用了個漂亮的玉冠簪住,除了額角散落點碎發,其他地方梳得整整齊齊。鏡裡的人面色紅潤、皮膚白皙,整個外門弟子沒一個比他好看,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總有不完美的地方,比如身上灰撲撲的衣服,實在配不上他的頭。
他幾番想要拿出他的粉衣,但礙于門規,都放棄了。要他來說,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自己開心,别人看着心情肯定也好。
“花師弟,你好了嗎?我們該走了,不然該遲到了。”伍寶川一邊說一邊從外邊進來,“很多師兄都去了,再晚點恐怕沒有好的座位。”
花極顔一聽,立即收好鏡子,起身往外走,“我們趕緊走。”他要搶前面的位置,不然擠在後面,誰也看不到他,他不就白打扮了?
路上許多灰撲撲裝扮的弟子急急匆匆地同他們并肩而行,不過花極顔與他們的目的地不一樣。
宋時月和俞維謹在兩個地方教學,之間相隔一裡,這是為了避免人多出現擁擠。但是外場卻是共用一個,一人一端。
像這種講課,一般都是先理論再實踐,也就先室内再室外。
花極顔到的時候,宋時月腰挺得直直地坐在講師的位置上。
她面帶微笑,向每一個進來的人點頭,看起來十分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