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師父一直向往的世界。
甘鹿點了點頭:“既然喜歡這裡的和平與秩序,那就不要做那個破壞規則的人。不論你的過去如何,現在的楊枝,隻是一個幹幹淨淨、普普通通的公民。”
在聽到“幹幹淨淨”這四個字時,楊枝的内心幾乎是震撼的。她已經是滿手血腥,沉在地獄裡的人了,也從來不敢妄想“幹淨”這兩個字會和她有什麼關系。
但現在,卻有一個人,肯定地告訴她“你現在隻是一個幹幹淨淨、普普通通的人”。楊枝感覺自己的心是充盈的、溫熱的。
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甘鹿:“那個混蛋再壞、再不是人,他也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們都沒有權力私下動他。”
楊枝感到了一絲困惑和悲涼,她再次發問:“可是王小花和她的媽媽就不受保護了嗎,書上不是說有婦女兒童的權益保護嗎,那個小女孩兒今年已經14歲了,可是瘦弱的就像十歲的小孩兒,她還未成年就要被那個畜生嫁出去換彩禮,不正是說明了她根本就沒有好好受到保護嗎?不是說孩子是一個國家的未來嗎?”
甘鹿看着面前的楊枝,眼神溫和又夾雜着無奈:“楊枝,世界是很複雜的。”
楊枝當然知道,她在陰詭地獄中走了一遭,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些了。
所以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尋求自己想要的結果。但是因為答應了甘鹿,所以她不可以再恣意妄為了。
甘鹿摸了摸楊枝的頭,溫柔地說道:“不要再想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要随便介入他人的因果,這樣不好。”
話音還未落,楊枝就震驚地捂住了自己的頭,瞪大了眼睛看着甘鹿。
這反應有點太大了吧,甘鹿有些無措地将手伸到了楊枝面前,解釋道:“我的手不髒啊。”
楊枝:“不是因為這個。”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師父摸過她的頭,就隻剩下面前的這個人了。可她都27歲了啊,被一個明顯比自己小的人摸頭勸導,這也太羞恥了吧。
有沒有一點邊界感啊!
甘鹿不解,催促着詢問道:“到底怎麼了啊?”
楊枝此時羞恥感爆棚,面對着甘鹿的詢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最終破拐子破摔道:“你知不知道随便摸人家頭會長不高的。”
甘鹿:“……”
楊枝:“還有,你多大了?”
甘鹿老老實實回答道:“24了。”
楊枝:“我比你大,你,你,你覺得摸人家頭合适嗎?”
怎麼還結巴了呢,還挺可愛的。甘鹿拼命抑制住了上揚的嘴角,點了點頭。
“哦,下次一定注意。”
嘻嘻,下次還摸,楊枝的頭發又順又滑,手感可太好了。甘鹿偷偷在内心唱反調。
俗話說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甘鹿從前那種矜貴冷傲的少爺形象真的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不過要是那些所謂的“家人”看到他如今的樣子,也隻會痛心疾首地覺得他爛泥扶不上牆吧。
無所謂了,反正他走了,對大家都好。
看着甘鹿态度良好的樣子,楊枝也大度地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了:“好了,睡覺吧,我本來也就是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的,既然你這麼反對,那我就不做了。”
甘鹿微微上揚,含笑問道:“我的意見這麼重要啊?”
楊枝一副理所當然地樣子:“對啊,很重要啊。”
甘鹿怎麼說也算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引路人了,她是要在這裡好好生活的,他的意見當然重要喽。
師父早就說過了:好好生活,就是最重要且美好的事情。
她現在正朝着師父的期許努力前進呢。
楊枝站了起來,朝着門口走去,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回過頭對着甘鹿說道:“晚安。”
甘鹿微微一笑:“晚安,姐姐。”
天呐,這人犯病啊!
楊枝被這一聲姐姐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她确實比甘鹿年齡大。
不管怎麼說,他今天晚上都挺抽風的,希望明天恢複一下吧。
楊枝被門檻絆了一下,然後有些踉跄地走回了房間。
甘鹿将楊枝的倉惶無措盡收眼底,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很好,就朝着這個節奏發展吧,看來甜甜的戀愛馬上就要輪到他了。
想起自己以前對于談戀愛這種行為的不屑,甘鹿痛定思痛,自己可真能裝啊,這明明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嘛。
他很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就是喜歡楊枝。沒什麼好不能承認的,心動而已,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情。
原來自己不是對人類不感興趣啊,隻是沒有碰到那個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