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棋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星期了,盡管甘鹿和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二人之間對話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然而這天夜深人靜的時候,甘鹿卻破天荒地主動搭話道:“小孩兒,你什麼時候走啊。”
蔣棋摁滅了手機,笑着看向甘鹿:“我喜歡楊枝姐姐,我還沒有表白呢,為什麼要走啊?”
甘鹿:“……”
我的天呐,這小屁孩兒也太直接了吧。
甘鹿冷哼一聲:“你和手機裡那些小女朋友分幹淨了嗎,不要開這種玩笑,她不是你能随随便便消遣的人。”
蔣棋長得實在是紮眼,甘鹿隻是稍微一查,就查出來了一堆前任,這樣的人,對楊枝怎麼可能有真感情。
無非就是看楊枝長得好看,氣質又很特别,想換個口味玩一玩罷了。
蔣棋聳了聳肩,糾正道:“哥哥,你這個說法有歧義,什麼叫那些啊,我是有自己的底線的,每次談戀愛我也都是隻談一個,腳踏兩隻船這種事情我不會做的。而且,我是真心喜歡姐姐,和你沒什麼關系吧?”
末了,他又補充道:“對了,我分了,前兩天就分了,我現在可是單身,完全有權利追求我喜歡的女生。我看的出來你也喜歡姐姐,但是你自己膽小不敢表白,為什麼要攔着别人呢?”
甘鹿的眼神冷了下來,他冷臉的時候總是會顯得眸子愈發地黑沉,就像是結了一層寒霜那樣。
但他随即就勾了勾嘴角,收起了這種冷冷的眼神。
對付這種小屁孩兒,倒還不值得他生氣:“有時間和你媽媽多陪陪你爸吧,别讓蔣叔叔再給你弄出幾個弟弟妹妹了,那多不好看啊。”
蔣棋震驚地看着甘鹿:“你……”
甘鹿挑了挑眉,輕描淡寫道:“查一查你的信息而已,不是什麼難事兒。”
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小屁孩兒整天纏着楊枝,始終不是什麼讓人安心的事兒。這小孩兒長得有點眼熟,在得知這小孩兒居然和他都是b市的,他就特意托朋友查了查。
這一查,果然查出了點東西。
蔣棋家裡條件很不錯,爸爸早些年是個“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花花公子,媽媽是個很有名的混血演員,長得十分好看且頗有些手段,把人家原配擠走了之後,大着肚子上了位。
這些年在蔣夫人的位置上待的也算安穩,一家人表面上也算是和氣,但内裡的事情,誰知道呢?
圈子裡這些人之間的龌龊事情,畢竟不會擺到明面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隻要面子上過得去,誰在乎呢?
這小孩兒上面還有原配留下來的一子一女,一大家子人,過的亂七八糟的。
雖然比不上甘鹿家糟糕——畢竟他哥哥姐姐也沒有狠到要他的命,不過也是夠糟心的了。
他爸在外面都不知道包了多少個了,但是他媽媽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着花錢”,也真是夠心大的。
從甘鹿說出那句話開始,蔣棋的臉色就沒有再好過,被人查了個底兒掉的感覺,任誰都不會覺得好受。
蔣棋畢竟才不到20歲,正是沉不住氣兒的年紀,他皺起了眉頭,看着甘鹿,直接了當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甘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關你屁事兒。”
蔣棋還想再說些什麼,甘鹿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
“不要吵了,睡覺,再吵就讓你爸媽來抓你。我明天還要早起去挖菌子呢。”
蔣棋:“……”
他媽的,這人是個神經病吧。
甘鹿躺在床上,難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這樣做算不算是欺負小孩兒呢?
有點不穩重啊,且不太道德。但是甘鹿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身心舒暢。
其實他并不讨厭蔣棋,也并沒有将他視為情敵。對于甘鹿來說,他不過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屁孩兒,跟他一般見識倒顯得自己掉價了。
沒這個必要。
但他實在是不喜歡蔣棋對待楊枝這種輕佻的态度,他覺得這對楊枝是一種侮辱。
楊枝不是那種可以随意對待的人,她這麼好,這麼特别。對方哪怕是表達心意,也應該是鄭重且懷着無比珍重的心去訴說的。
甘鹿不是懼怕表白被拒,被拒絕了又怎麼樣呢,大不了他就慢慢追。
面對楊枝,他隻是想慎重再慎重一點。
清晨已至,夜色逐漸褪去,天空開始泛起淡淡的晨曦,山間被籠罩在一層薄霧之間,給人一種神秘而清新的感覺。
甘鹿洗漱完畢,準備妥當後,悄悄地出了門,卻在大門處看見了早已整裝待發的楊枝。
甘鹿十分意外:“你怎麼起這麼早啊?”
楊枝拍了拍背後背着的竹筐:“和你一起去采蘑菇呀。”
甘鹿:“你……很饞嗎?”
楊枝:“不是啊,就是覺得很好玩啊。”
有人陪着,還是心上的人呢。此時再也沒有那兩個閃亮的大燈泡了,甘鹿當然欣然接受了楊枝要一起的請求。
“采蘑菇的小姑娘……”
“采蘑菇的……”
一同走在山路上,二人突然默契地唱出了同一首歌。楊枝是意外且欣喜的,甘鹿卻很震驚,但随即便想明白了。